半晌之後,房俊換了一身居家的常服,頭髮挽起用一根簪子固定,神清氣爽回到內宅。
這會兒高陽公主已然脫去鞋子,坐在炕上逗弄著兩個兒子,斜睨著房俊,俏臉上儘是不滿,哼了一聲,道「那個狐狸精一轉眼就不講了蹤影,卻原來是偷食去了,郎君可是爽快了?」
房俊臉皮多厚?
溫言面不改色,道「確實爽快,這一路萬里奔波,骨頭都快要散架了,泡一泡熱水澡,一身疲憊盡去。」
答非所問。
說著,便來到炕沿邊,踢掉鞋子,上炕將兩個兒子摟在懷裡,左一口右一口,在兩個粉嫩香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心裡開懷慰貼,一片安寧。
老婆孩子熱炕頭,永遠都是人生最極致的幸福……
兩個兒子許久未見房俊,卻絲毫沒有半分陌生隔閡,老大房菽張牙舞爪的爬上房俊的肚皮,樂得咧開嘴咯咯笑,一邊笑一邊留著口水,老二則坐在房俊腦袋旁邊,摸著老爹下巴的胡茬,扎了一下嚇得趕緊縮手,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去摸……
幾個奶媽子瞅著這幅父子和美的景象,卻紛紛面露怪異之色。
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為王父屍,子不可以為父屍。
這裡的「屍」,是指:活著的晚輩扮作先祖的樣子代其祭壽的人。
中華傳統,千古以降,皆是如此。
當然,除去「禮」的規定之外,「君子抱孫不抱子」之所以成為傳統,亦是人們認為對於兒子要時常保持嚴厲,如此才能嚴加教導,而對於孫子,則可以展示慈愛的一面。
高陽公主也哭笑不得,揮揮小手,將幾個奶媽子斥退,這才蹙著眉規勸道「郎君怎能如此?這兩個小子本就淘氣得厲害,若是往後再這般寵溺,待到將來長大,卻是不好管教。」
房俊正享受著兩個兒子在自己身邊玩鬧糾纏,心裡那無可名狀的可就敢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父子相繼,血脈相承,古老的華夏文化傳承萬載,不就是一輩留一輩的不算傳承麼?
這個世上有了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自己所有的努力與付出才會有價值,否則,就算是擁有整個天下,你死之後,不還是一場空?
作為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世紀的房俊來說,有一些傳統文化已經距離他太遠,遠到無法去感受其中的意義和價值,自家的兒子,該管教的絕不姑息,可是該寵愛的時候,為何不能寵愛?
作為父親的威嚴,房俊並不認為只是依靠成天板著臉呵斥打罵就能夠建立起來的……
故而,他擺了擺手,隨意道「『慣子如殺父』這等事,也只是說說而已,孩子的教育並不在嚴厲苛責,而在於從小就要灌輸給他們正確的價值觀,身為父母,更要以身作則,給他們樹立一個榜樣,打打罵罵板著臉,就能教育好孩子了?純粹扯淡!」
高陽公主不忿,道「瞧瞧那些大儒,孔家、顏家,哪一個不是對兒子嚴厲管束,輕易不肯加以顏色?全天下的父親都是這麼教育兒子的,怎地到了你這裡就得標新立異?」
房俊將樂淘淘在他肚子上蹦躂,差點踩到他胯下要害的房菽一把撈起來,放在胸口,這才不屑的撇撇嘴,道「大儒?腐儒而已!」
高陽公主氣結,踹了房俊一腳,氣鼓鼓道「你這樣,非得教出兩個紈絝來不可!」
「紈絝又怎樣?整個關中都罵我房俊是紈絝,可是他們吹捧的那些個年輕俊彥,又有哪一個有我這樣的功勳才華,有我這樣的爵位官職?女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孩子小的時候越鬧,越能闖禍,長大了就越是有出息!那等從小就循規蹈矩被培養成君子的孩子,不通世情、不知變故,沒出息!」
高陽公主氣得不知說什麼好。
這哪兒來的歪理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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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縱享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