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霄山,是號稱南璃國「龍脈之祖」的萬祖之山,氣象萬千。
此時的龍霄山,顯得無比冷清。
近些年經濟不景氣,旅客越來越少,近一個月更是霧靄氤氳,自然就沒人願意出門了。
「這鬼天氣啥時候是個頭啊?唉,估計是沒幾天好活嘍!」龍霄山腳下,四五名年輕道士或躺在巨石上,或坐於樹椏,其中一個抱怨道。
「總是淺嘗輒止,如何參悟大道?」開口之人,面如冠玉,天生一對重瞳眸子,一襲白袍不染纖塵,靜靜佇立,眉頭微皺遙望遠方。
年紀輕輕,頗有幾分謫仙人意味。
儼然與周圍幾人或坐或臥的懶散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這句話,使躺在巨石上抱怨的小道士縮了縮脖子,不禁又多了幾分幽怨。
這位大師兄太了解他了,他此番言語,不過是想借著這詭異的天氣偷兩天閒罷了。
他猶豫了片刻,眼珠子提溜亂轉,看了看這鬼天氣,似乎是覺得反正也沒幾天好活了,便鼓起勇氣道:「命都要沒了,還參悟什麼大道啊!再說了,真要論參悟大道,也就師父和師兄你有那資格,二師兄三師兄從小上山修法,少說也有十五年光景了,五年進入練氣一重,十年修至一重圓滿,眼看著修行的黃金時段快要結束,再要突破,不知還需多少年月。
也難怪師父常常念叨,說什麼一代不如一代的屁話,如今仔細想來,也差不離了。
師父他老人家,再不濟也五六重了,至於師兄你,那是師父提起都要驚嘆一聲妖孽的主兒,上山僅僅一年便踏入三重大圓滿,讓二師兄慚愧的讓出了大師兄的位置,沒記錯的話,師兄還未到及冠之年吧!」
說罷,小道士心虛的撇了眼坐在樹上,嘴裡叼著根草閉目養神的二師兄,見其並無動作,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是十七歲!」一旁的三師兄伸了個懶腰,淡漠的接了一句,轉過身繼續小憩。
聞言,巨石上的小道士顯得更加有氣無力,似乎也惱自己怎地這般不堪造就,乾脆兩眼一閉,腦袋一歪,一副活死人模樣。
「你二師兄只是一心求道,不想打理這些瑣事而已,外人如此議論也就罷了,連你也如此調侃你二師兄。」
「外人?這該死的世道,自己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誰還管我們這破道觀的瑣事。」躺在巨石上的小師弟眼皮微抬,嘆息道。
聞言,白袍大師兄啞然。
他本是世俗書香門第武家的小少爺,從小耳濡目染下,養就了一身文縐縐的儒生氣。
一年前,他隨父親前往京都拜會故友,遇到了那個她。
當時陽光和煦,微風習習,她輕提裙擺,梨渦淺笑,臉頰微紅,仿佛是於陽光下展開的一幅美麗畫卷。
驚鴻一瞥,便令人神搖目眩。
她亦是生於書香門第,溫柔美麗,落落大方。
只是,天不遂人,京城華家次子華少澤亦鍾情於她,以背後華家施壓,無奈兩人只得一同逃回武家,卻不料喪心病狂的華少澤遠隔千里操控,一把火燒毀了半座城市,連同她在內,全部葬身火海。
奄奄一息的他,卻為龍霄山上的老道所救。
老道常說,世風日下也好,人心險惡也罷,多多少少,總歸還是有那麼些美好的。
可剛被帶上山的他,內心萬般痛苦,自是聽不進去,後來時間久了,他才漸漸從痛苦中回過神來,略一思索,想到美好二字,腦海中便又浮現出那一副美麗畫卷,不由愈加痛苦。
不管是年長些的香客,還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都能聊得來。
往往他傷心時,便會蹲在石頭上,看著小師弟拉著小姑娘在遠處插科打諢,小姑娘或是臉紅或是嬌嗔,那水潤潤的眸子深處,應該也有著不少歡喜吧。
他不禁又會想起他的女孩兒,眼睛通紅,嘴角噙笑。
不知又多了幾分傷心,幾分歡喜。
...
天道不善謀而重約束,量劫頻起,洪荒漸弱。
洪荒之勢,如洪水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終於,這墜無可墜的龐然大物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