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道拿了兩雙筷子。我端起碗先喝了一口麵湯,不咸。
「面看著不錯啊。」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又吃米線?多咸啊。」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張帥端著一鍋米線坐在我對面,拿起剩下的一雙筷子開始找鍋里唯一的鵪鶉蛋,這是他的習慣。
「聽說老闆幫你收拾桌子了?」
「消息很靈啊。」我試圖把一根麵條徹底從纏繞的麵團中抽出來。
「今天遲到多久?」張帥一邊笑一邊問。
「四十分鐘吧,早上出門還碰到一個女瘋子。」
「女瘋子?」
我發現那根麵條格外長,於是放棄了先前的想法,直接咬了一大口,然後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帥。
「你們家那片富豪區怎麼會有這種乞丐出現?她不知道向有錢人要飯是永遠也要不到的麼?她還敢要房子?」張帥的語氣有些調侃。
「唉,估計就是個神經病,大早上的嚇我一跳。」看著食堂蜂擁而至的白領,我沒好氣的說。
利用下班前最後十分鐘,我簡單畫了一份保時捷的草圖,然後胡亂塞到抽屜里,這樣起碼看起來桌面上很乾淨。起身掃了一眼還在冥思苦想的同事們,我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捷豹緩緩停在門口。我並沒有進屋,而是去離家不遠的芬蘭燒烤店吃晚飯。沒錯,昨晚就是吃的他家外賣。這裡是百吉區,萬曲市最大的富豪區之一,餐廳自然都是高檔低調的。這家店面不大,但是燒烤很有特色,特製的球三角烤盤上塗著一層薄薄的黃油,加熱之後未放食物已經噴香誘人。店主是芬蘭人,今年五十四歲,他弟弟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店裡所有的食材都是從歐洲空運過來的。和百吉區的其他人不一樣,以我的收入是吃不起這種飯店的,最多買幾串外賣。但是店主為了招攬生意推出了一項特權活動,每位百吉區的顧客憑百吉卡每月可免費單人就餐一次。雖然今天才六號,不過早上觸了霉頭,上班還被老闆罵了一頓,來吃一頓補償一下吧。
「昨天晚上的外賣我付錢了啊。」當和藹的芬蘭大叔用蹩腳的漢語告訴我本月已經免單使用過一次百吉卡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不是昨晚,是今天中午。」芬蘭大叔微笑著等待我接受這個事實。
「我中午在公司食堂吃的,怎麼可能在這兒用過?」我有些詫異,今天中午?
大叔沒有說話,把電腦扭過來對著我,我清楚的看到今天中午我在這家芬蘭燒烤店有一次刷卡記錄。系統不會騙人,這是百吉區所有住戶和店商公用的一套官方系統,百吉卡的每次使用記錄會全部聯網上傳並分類導出給店家或居民,店家能查到店內刷卡記錄,我們也能查到自己的使用情況。我一時啞口無言。
「是個女孩,她說是你把卡借給她用的。」大叔似乎在提醒我。
我腦子嗡的一聲。女孩?我把百吉卡借給一個女孩?我今天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情?
「不可能!這是我的百吉卡,今天一直在我身上。」我從公文包里掏出百吉卡展示給大叔,「怎麼可能借給別人用過?」
「或許是副卡?」大叔非常平靜,似乎他確信他描述的都是事實。
百吉區的每位成年人都有兩張百吉卡,一主一副,主卡能夠在百吉區內行使各項功能,在區外則是身份的象徵,一張百吉卡主卡在萬曲市比任何官銜名片都好用,而副卡僅僅是區內消費時享有優惠。一般來說都是家長用主卡,孩子用副卡,免得那群紈絝子弟權限太高惹是生非。
我獨自在百吉區生活,從來沒有用過副卡,它每天都安靜的夾在日記本最後一頁,今天也不該例外。
然而當我付了現金後匆匆跑回家時,卻發現今天確實是個例外。
家裡已經有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