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猛攻古城關時,禁軍士卒浴血拼殺之下,打退了清軍的進攻,不過城中守軍也已經到了極限。
城內傷員得不到救治,加上飢餓,死者十之七八,就算是身體強壯的輕傷員,也已經餓得奄奄一息。
剩下的士卒,也只是或臥或躺的靠著城牆,沒有一點生氣。
瑞金的老城牆不堪炮擊,已經跨了一大段,守軍雖然連續擋住了清軍的攻擊,但作為主帥的鄭成功心裡清楚,明天多半是守不住了。
一堆篝火前,鄭成功滿臉鬍鬚,頭髮蓬起,身上甲冑滿是血污,該是多日未曾清洗。
幾名將領沉默的圍坐在火堆周圍,目光呆滯的注視著火焰,唯有篝火傳來的溫暖,才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還是一個活人。
忽然鄭成功折斷木桿,投入了火中,沉聲說道:「不能坐以待斃,我等戰死無礙,然陛下絕對不能落在清狗手裡。」
閻應元眉頭緊鎖,「國姓的意思是再突一次!」
自從被圍以來,明軍知道援軍趕來的機會渺茫,鄭成功便組織了多次突圍,但均已失敗告終。
鄭成功沉重的點頭,「不錯,不然城池一破,就是全軍覆滅。」
閻應元呼出一口濁氣,「若是突圍不成,精銳損失,城池就真的無法在堅持了!」
鄭成功兩腮鼓動,「援軍至今沒有消息傳來,堅守也不過就這一兩日的時間!」
閻應元沉吟片刻,頷首道:「既然國姓決定,那就在沖一次,我來留守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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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城外,清軍大營里燈火通明,打著火炬的士卒,猶如火蛇一般遊走,防守十分嚴密。
這時在帥帳內,何洛會已經得知趙雜毛大起十萬明軍,殺奔瑞金的消息。
這讓清軍上下,都是一陣惶恐,擔心明軍突破古城關,忽然殺至。
「哼!」何洛會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咬牙切齒道:「我不管城內蠻子是否頑強,是否難打,總之明日太陽落山之前,本將要進入瑞金,否則你等便提頭來見!」
帳中將領不禁都打了個寒顫,低頭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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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清軍營地不遠處,一處山林里,一個身影正觀察著,眼前的清軍。
在他的前方,清軍營地燈火通明,宛如片星雲,巡邏的士卒十分頻繁,根本無法穿過去。
在清營的前方,就是瑞金城,城池內大多一片漆黑,只有城池上,點著火炬。
身影正是何文成,楊文驄到福州後,向朱以海稟報了情況,便因為傷勢昏死過去,明軍營地中,確實只有他最適合傳信。
何文成注視著城牆上的火炬,心中鬆了口氣,「陛下、國姓、閻公還在堅持,城池尚在禁軍之手。」
何文成呼出一口氣,忽然眯眼注視城牆,遂即皺起眉頭,呢喃道,「不好,城牆塌了一段。」
這讓何文成剛放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一般而言城牆垮塌,城池多半是守不住了。
這時何文成面露焦急之色,目光看向清軍營地,發現火炬匯集,清軍似乎是準備連夜進攻,令他心頭頓時一凜。
何文成在樹林中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一跺腳,咬牙走出樹林,冒險穿過清軍的巡視,摸向瑞金城。
這時,何文成躲避了一隊巡邏的清軍,悄悄朝城牆摸去。
一隊清兵打著火炬,從他藏身的雜草叢中走過,何文成確定清軍走遠,下一隊清軍的火炬距離還遠,他左右看了看,確定安全才走了出來。
就在這時,他沒走幾步,前方卻出現一隊黑影,忽然大聲喝令,「什麼人,口令?」
竟是一隊清軍暗哨,何文成臉色瞬間慘白,嚇得雙腿微微顫抖,沒想到清軍巡視如此之嚴。
七八名清軍見他不答話,立時就拔刀圍了過來,何文成見不能逃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忽然笑道:「清軍兄弟別放銃,自己人!」
清軍帥帳內,何洛會正在安排人手,準備連夜攻城,一名將領挑帳進來,附耳低語幾句。
何洛會眉頭一挑,走回帥案後座定,然後揮手道:「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