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是前線,兩淮已經是屬於滿清腹地,是少有已經安定的地區。
北方連連征戰,流賊與建奴輪番禍害,滿清占據區域雖廣,但是真正能為滿清提供錢糧的地方卻不多。
關中、河南之地,長期為流寇禍害,剃髮令後,清軍鎮壓了河南李際遇、擊敗關中孫守法、賀珍等人的起義後,兩地基本平定,不過由於戰爭破壞,兩省所得還不夠本省駐軍消耗,暫時無法為滿清征戰明朝提供錢糧。
河北、山東之地,曾多次遭受清軍襲擊,更有駭人聽聞的濟南之屠,兩地百姓不懷戀明朝,但卻也憎恨滿清。
河北因為滿清重兵雲集,且八旗圈占旗田,九成以上土地為八旗所有,清軍控制力強,地方百姓憎恨滿清,不過難有反抗,地方也算安寧,只是旗田所得為各旗丁、旗主所有,也不能為滿清提供錢糧。
山東之地,因為滿清多次入寇,犯下罪行罄竹難書,成為北方唯一還未被清軍徹底平定的省份。
山東境內義軍多如牛毛,清軍尚需投入兵力錢糧,也無法為滿清提供錢糧。
此時北方之地能為滿清提供錢糧的就只有山西一省,由晉商家族為清軍提供銀錢,而糧食則主要出自兩淮。
此外,就是江南、江西、湖北,而新占據的四川,則尚需時間恢復。
現在兩淮是清軍主要糧食種植之地,同時也是曬鹽、煮鹽最發達之地,對於滿清來說,還是十分重要。
趙銘輕鬆奪取雲梯關,裹挾大批百姓,曬鹽民夫,拉著船楊帆而行。
十月九日,明軍前鋒抵達淮安城下,以明朝平虜候的名義,命令淮安府的清軍投降,否則破城之後,一個不留,全都梟首示眾。
淮安,原是江北四鎮之一劉澤清的老巢,清軍南下時,劉澤清見大勢已去,乘船逃往海上,將淮安軍政委託給了部將柏文腹,而柏文腹見主將逃了,立時便投靠了清軍。
清軍占據南京後,戰線南移,淮江一線從重兵雲集的前線,變成了後方,不在需要太多兵力駐守,而劉澤清鎮不比劉良佐,他沒有兄弟早年就投清,所以不算是滿人眼中的自己人。
因此滿清不斷抽調淮安兵力,肢解劉澤清一鎮,將劉澤清軟禁於北京,兵馬拆散發往各地,淮安城中只有三千兵馬駐守,主將也換成了遼東漢人孔希貴。
此時淮安城頭,清將孔希貴,正立在城頭之上,眉頭緊鎖地看著北城外的江面。
在廣闊的淮江上,數百條戰船,依次排開,布滿江面,黑洞洞的炮口直接指著淮安城,讓手軍心肝直顫。
孔希貴四十多歲,相貌威武,身長七尺,目光陰鷙的注視著江面,惱怒的一拳砸在牆垛上,「娘個劈的,趙雜毛來的好快,本將剛收到消息,海寇入淮江,他娘的就進抵淮安城下了!」
兩淮距離江南不遠,趙鐵棒的威名,已經傳來這裡。
城頭上幾名綠營將領,臉上惶恐,其中一人道:「軍門,趙鐵棒自蘇州之戰後,轉戰各地,無往不勝!如今他親率大軍前來,收取淮安城,我們城中人馬不到三千,如何能戰?」
說話的是李化仲,原是劉澤清部將,現在給孔希貴做副手。
去歲趙銘入長江,崇明守軍不降,城破後被趙銘斬盡殺絕,令清軍不敢將趙銘的話當成耳旁風,心中都十分恐懼。
「娘的!淮安距離揚州、徐州、歸德、都不過二三日的路程,老子不信三天都守不住。」孔希貴咬牙說了一句,忽然猛然回頭,凌厲的目光掃過一眾下屬,冷聲道:「你等休懷二心!如今天下大勢在我大清,此時投賊,無疑自尋死路!唯今之計,咱們堅守不出,等待救援,必能擊退賊軍!」
城池外,淮江上。
「大帥,城中清狗至今沒有投降的跡象,反而有士卒民壯上城,看樣子是想頑抗到底!」鎮海號上,趙銘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郭忠一甩戰袍,走過來躬身抱拳道。
趙銘聞語,抬起右手,毫不遲疑,「那還等什麼,炮擊淮安,大軍蜂擁而上,一日之內,拿下淮安城!」
淮安是大運河上的重要節點,清軍不可能容忍他占據淮安,各個方向的援兵,可能已經在路上,留給趙銘的時間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