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掂起幾根麵條,探子隔著重重冰箔紗簾報道:「啟稟相爺,袁府尹的人口才便給,已經使太學生們鬧騰起來了!」
「好!再探再報!」
細嚼慢咽吃了半碗面下肚,又有探子來報:「啟稟相爺,太學生們已經繞道城北,到處搜羅船隻!」
史彌遠點了點頭,吩咐廚房再上兩個麻團。
筍潑肉麵吃了大半,兩個探子齊到。
一個道:「啟稟相爺,大公子已經邀約了李雲出外,也吩咐他痛斥太學生們,以正視聽了!」
另一個道:「太學生們糾集了三十多艘上小船隻,從餘杭水門浩浩蕩蕩東行,快到赤岸橋了!」
「好!」
史彌遠把盛面的碗推開。這時候麻團送到,他卻不想吃了。背著手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四五圈,他吩咐婢女把檐下的紗簾拉開兩重,好方便他往外看得清楚。
婢女應聲出外,環佩叮噹連響。在書房下首落座的袁韶怕史彌遠聽得心煩,便提著袍腳,上去殷勤幫手。
環佩輕響聲里,忽又混入了沉重腳步。
是誰如此無禮?史彌遠心中剛一個念頭閃過,四五名探子狂奔到堂前,咚咚叩首,卻無人言語。
「怎麼了?何以如此慌張?」史彌遠沉聲喝問。
幾名探子彼此對視,有人顫聲道:「相爺,小的們不敢說。」
「焉有這道理?你們趕緊說來!」
「那北使李雲忽然怒斥大公子偽造消息,又罵子由公子給定海軍的威風抹黑,一邊罵著,一邊給了他們三拳!」
另一名探子在旁顫聲補充:「打了郎君一拳,打了子由公子兩拳!」
「這廝怎敢如此無禮!須不是在消遣我?」史彌遠大怒拍案起身:「袁韶,你帶些人親自去赤岸,給我看住了他!」
袁韶連忙拜伏領命,拜倒的時候,才發現幾個探子戰戰兢兢,竟不起身。
「你們還有什麼事?」
「相爺,府尹老爺,那李雲是個兇橫的。大公子吃了他一拳,血流滿面,倒地不起;子由公子吃了兩拳,至今暈厥不醒,恐怕將有性命之危。」
史彌遠從書房裡猛衝了出來。
他的相貌十分威嚴,這時候怒氣衝天,更是威勢駭人:「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來人,備轎!不,備馬!」
隨著他的呼喝,數以百計的侍從往來準備,別墅里一片紛亂。
史彌遠很少騎馬出行,備馬的速度慢了些,其實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史彌遠卻急得接連叱罵了好幾個僕役。總算馬匹鞍韉齊備,牽到了書房跟前,外頭馬蹄急促,又轉為奔跑腳步。
第五撥的探子入來跪伏。
「寬之傷勢如何?嵩之呢?還活著嗎?」
那探子磕了個頭,低聲道:「咳咳,兩位公子的情形,小人不知。薛老大人還在施救呢。」
「那你來此稟報什麼?」史彌遠怒喝。
「那北使李雲從太學生隊伍里,揪出了韓侂胄的幼子韓熙。」
「嗯?」
史彌遠忽然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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