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而拖雷則在回到東方的兩年時間裡,想通了更多的道理,他發現,要建立一個完善的國家,太難了。
要輪體制的完善,這世上沒有任何國家能與大宋相比。可大宋絕對有問題,而且已經病入膏肓。
拖雷先後偽託了多個身份深入大宋,他做過護衛,做過商賈,當過坐地的員外,由此他接觸了大宋的方方面面。在他看來,無論賦稅,戶籍,還是官員和地方的管理、軍隊的訓練和運用,大宋到處都有妥善的制度,可到處都是一團糟爛。
再到上層,那就更可笑了。
官員們只顧著打嘴仗撕咬,皇帝躲在皇宮裡裝聾作啞,而宰相為了自己的地位可以喪心病狂,不惜任何代價。
這種國家,和被蒙古人按在腳底踩成爛泥的花剌子模相比,有什麼不同?
蒙古人的大敵在中原,眼下還沒閒工夫理會。哪天滅了周國以後,只需要輕輕的一腳,就可以把宋人的空架子碾碎,讓他們全都跪下來做奴隸。
如果拖雷在西域完善的制度,最終卻讓蒙古人變成了宋人這樣孱弱的性子,那可真就完蛋了。
所以拖雷身在宋國,更注意盯著的,還是盤踞中原的大周。當然,大周與宋國相比,實實在在地強多了。
大周有一點和也克蒙古兀魯思類似。那就是,大周同樣是軍隊建立的國家,同樣以軍隊作為核心。大周的軍隊訓練有素,大周的武人得到良好的待遇而且滿懷驕傲,他們是蒙古人可怕的敵人。
但大周也有大周繞不過去的弱點。
他們的軍隊固然強悍,卻骨子裡紮根於土地,不能脫離大周的土地、大周的百姓而存在。為了維持這支軍隊,大周的皇帝郭寧每年都要支出巨額的財富;為了汲取財富,他們必須催促貿易的發展,進而帶來百業之繁茂。
雖然許久沒有親自踏入大周的國境,但拖雷從行商們的口中了解信息,不斷勾勒著大周現在的模樣。
那些道路、倉庫、工場、榷場、驛站、馬場、車場、碼頭、船廠等等,是如何被建造起來,如何分布,如何運行,拖雷一直都很關注。於是他也就明白,這些東西組成了大周的根基。而它們一旦被大規模的摧毀,對大周來說,將是致命的。
這種狀況,和蒙古軍上次入侵中原時完全不同。
上一次的中原在女真人治下。女真人用苛政和重刑把農民綁在田畝上,女真貴族全無付出,只需要趴在農民身上不斷吸血。這導致了民間愈來愈凋敝和困苦,而女真貴族們越來越富。蒙古軍在那時候的肆意破壞,簡直像是替郭寧的武人集團割去雜草;蒙古軍殺掉的人、摧毀的城市和村莊再多,反而給大周騰出了騰挪施展的餘地。
這次可沒有雜草能用來擋刀了。
大周已經在院子裡建造了太多東西,而這一切,在蒙古大軍斡腹時都是軟肋。他們在北方邊境的烏龜殼有多硬,軟肋就有多軟,軟肋治下的血肉就有多麼肥美可口。
那麼多的目標,蒙古大軍輕而易舉就能摧毀它們。進而摧毀大周的民生、摧毀他們與宋國的貿易往來,摧毀他們為軍隊提供物資的可能,摧毀他們龐大而精細的運輸路線。連帶著,能摧毀許多大周軍人積攢起的家業,讓一個個的周軍將校和普通士卒,都直接血本無歸,讓他們回到一貧如洗。
當十萬火急折返中原的周軍主力,看到被摧殘成廢墟的中原,他們會不會腳軟?
他們還能打仗麼?恐怕最強大的敵人,瞬間就會變成最虛弱的敵人了。到那時候,說不定無需成吉思汗的主力相助,拖雷所部就能打出一個大勝仗呢!
「身在我們正面的,是我們的老對手、大周的南京留守郭仲元。因他的副手尹昌年初抗命,連帶著許多軍官都受牽連,被撤了職。經歷動盪之後,指揮不靈是必然的。此時諸城守軍各自為戰,郭仲元能自如調動、與我們野戰的本部兵力,最多兩三千。這麼點人敢露頭就是一個死!我親自帶人對付他!」
「遵命!」
「至於你們,突入大周境內以後不得停留。各部按照先前的吩咐,以三百里為限,到處分散殺掠。大軍不准聚集一處,也無需攻取任何城池,我只要你們徹徹底底地掃平城外的一切,去殺人,去放火,像沙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摧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