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這個官場小白是完全猜不透萬曆的心思,他其實是真的不願意為朝廷搞什麼財務報表,因為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如承包馬場,他是有絕對的控制權,他是能夠改善馬場的情況。
但是承包這財務報表,他只是一個工具人,沒有一絲的權力,幹得是技術活,但同時又會惹人厭惡,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如今跟萬曆在一艘船上,萬曆好,他才好,既然萬曆主動要承包給他,當然是有原因的,他也只能答應下來。
不過跟以前不一樣,他不會為此去動腦筋,到時萬曆怎麼安排,他就跟著怎麼演,他將自己放在一個被動的位置上。
其實萬曆也是這般打算的,在朝中他不缺乏智囊和幫手,但是郭淡對於他而言,那是唯一的,故此在這事上面,他是讓張鯨去操作的。
然而,萬曆不上朝,百官也不肯罷休,是一道道奏摺對著閣部狂轟濫炸。
但是每一道奏摺,都是毫無新意,全部都是論禮法,舉各朝廢長立幼之弊端,長篇大論,好像萬曆不冊封太子,上天都會震怒一般,都成迷信了。
這其實也是大明王朝中後期一個重大的弊端。
整個官僚集團已經將禮製作為治理國家的主要手段,但治理國家需要的是技術,而不是這些繁文縟節,道德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這要是換成郭淡來看,估計一道奏摺都看不完,就已經睡著了,真的還沒有《左傳》生動,非常枯燥。
好在申時行都已經習慣了這枯燥的工作,他主要的策略就是安撫大家。
但是王家屏心裡不甘,他欲有所作為,但是他上的奏摺,也是了無音訊,放下一道千篇一律的奏摺,他瞟了眼邊上其餘的奏摺,實在是沒有興趣再看下去,忍不住向申時行道:「首輔大人,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陛下一日不冊封太子,大家都無心念政,這政務恐將荒廢啊。」
言下之意,我們也得有所作為,讓皇帝趕緊立太子,因為這事產生的衝突太多了,嚴重影響國家的運轉。
申時行卻不想因此事與萬曆產生衝突,但同時也不想得罪同僚,嘆道:「我們也不是沒有上奏,但陛下誰都不見,這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我以為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撫好大家,先將政務處理好,再找機會商議此事,一味的上奏,反而適得其反。」
王家屏無奈的點點頭,萬曆的這一招,確實令他們非常無奈。
這時,一名官員入得屋內,在王家屏耳邊嘀咕了幾句。
王家屏雙目一睜,「快些拿來。」
「是。」
那官員立刻掏出一道秘奏遞給王家屏。
王家屏急忙打開來,看了一會兒,突然勃然大怒道:「真是豈有此理。」
申時行詢問道:「出什麼事呢?」
王家屏道:「方才有人上秘奏,彈劾永清縣知縣,貪贓受賄,徇私枉法,包庇當地的一名死囚。」說著,他將秘奏遞給申時行。
申時行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不禁也是滿臉怒容。
秘奏上言道,永清縣一大戶人家的兒子,在三年前,曾犯下強姦、殺人罪行,都已經被朝廷判死刑,但是這大戶人家花了一萬兩,賄賂當地的官員,結果那人如今活得是逍遙自在。
申時行立刻道:「倘若此事是真的,必須嚴查到底。」
王家屏稍稍皺眉,道:「首輔大人,這永清縣可就在京城邊上,然而,這知縣卻如此大膽,只怕.....。」
他話未說完,但是申時行豈不知他的意思,永清縣也屬於京畿地範圍,要是朝中沒人的話,那知縣哪敢這麼幹,道:「不知你有何建議?」
王家屏沉吟少許:「且先不聲張,讓方尚書暗中去調查此事,待人贓並獲再說。」
申時行稍稍點頭,道:「就這麼辦吧。」
......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深居在宮中的萬曆對此事是了如指掌。
「方逢時?」
萬曆看著張鯨。
張鯨點點頭,道:「王家屏暗中找方逢時調查此事。」
萬曆笑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