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點點頭道:「言之有理,那你們可有想辦法?」
徐夢晹道:「關於馬政問題,追根溯源,就一個原因,養馬的成本太高,我中原土地肥沃,可用來種糧食、茶葉、桑樹等等,不比蒙古人那邊,他們那地無法耕種,只能用來放牧,故而這養馬的成本是要遠高於市場上馬匹的價格,許多人也是買得起馬,但卻養不起馬,百姓是寧可交稅,也不願養馬,民牧就是如此走向消亡的。」
申時行他們紛紛點頭,表示贊成。
但同時他們又露出疑惑之色,因為這個問題是無解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種地就是養馬划算的多,關鍵能夠養活不少人,蒙古人不是不想種地,是他們種不了,他們只能放牧,所以人口也就那麼一點。
即便朝廷在某一時刻,嚴令禁止,大力推崇養馬,但久而久之還是會廢弛的,有錢不賺,反而做這虧本買賣,我傻呀。
就那些皇親國戚,他們侵占牧場,也不是用來放牧,而是改種糧食。
而且養馬就是打仗那一會有用,而且還得損耗不少,不打仗還養馬,過幾年馬死了,那就是血本無歸。
王家屏他們這些政治家的辦法,就是朝廷加緊督促,同時制定寬鬆的政策,鼓勵百姓養馬,但這個是治標不治本,只要稍一鬆弛,立刻就變回來。
徐夢晹道:「這普通用馬,可用錢買,但是軍用馬,可是不能完全依託於蒙古人,據老臣所知,但凡我大明與蒙古出現問題時,他們首先就是斷了茶馬交易,導致我軍因馬匹不足,無力出擊,許多戰事都因此功虧一簣。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得讓養馬變得有利可圖,以及喚起大家對於養馬的熱情,如此來能夠解除這個頑疾,對此郭淡提出一個建議,老臣覺得非常可行。」
萬曆哦了一聲,「是何建議,快快說來。」
哇!真不愧為大明頭號影帝,就連老子都被他演過一回狠的。郭淡道:「回稟陛下,卑職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舉辦馬賽。」
「舉辦馬賽?」萬曆皺了皺眉。
王家屏納悶道:「賽馬我們也時常舉行,未見有此妙處。」
郭淡道:「我這馬賽不同於當下的賽馬,首先,我們是要定期舉行,比如說一個月舉辦四場馬賽,並且有著詳細的規則,令比賽變得非常刺激;其次,我們會給予豐厚的獎金,吸引大家來參加,也可以吸引大家的目光;最後,我們要人人都參與進來,就是開放百姓對比賽進行下注。」
「這怎麼能行。」
王家屏當即怒瞪雙目,道:「什麼下注,你這分明就是撲賣,這可是朝廷明文禁止的,朝廷又怎能帶頭破壞律法,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郭淡趕忙道:「王大學士勿怪,卑職只是個商人,幫忙出出主意,其它的卑職可不懂。」
「哎。」
徐夢晹伸手往郭淡身前一放,又向王家屏道:「王大學士,你說得這明文規定早就成為廢紙一張,且不說民間有多少賭坊,據我所知,朝中就有許多大臣,王公貴族經常招來好友在家聚賭,此時此刻,我就知道有幾個大臣正在家中聚眾賭博,而且宮中似乎也不少有宦官、女婢平時無事的時候,聚在一起賭博。」
張鯨皺眉道:「興安伯,說話可得講證據呀。」
徐夢晹道:「我可是有證據的,要我拿出來麼?」
張鯨驚訝的看了眼徐夢晹,這老頭今兒是瘋了吧,怎麼見誰咬誰。關鍵這徐夢晹本就是這圈子裡面的人,鬼知道他手中有沒有證據。張鯨不敢再說下去,因為賭博確實在宮中非常盛行,大家心裡都知道的。
萬曆瞧了眼張鯨,抿了抿嘴。
哪知徐夢晹又道:「陛下只怕也是賭過吧。」
萬曆面色一驚,這老頭是真的瘋了。
這要平時他非得發飆不可,但是想想那白花花的銀子,他忍了。
張鯨當即鬆了口氣,你連皇帝都拉下水,那我也無所謂了。
徐夢晹又看向王家屏,道:「既然王大學士如此公正嚴明,奉公執法,那為何不去捉拿這些違法之人?」
「放肆。」
張鯨怒喝一聲,道:「興安伯,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