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坐在主位,下手左邊坐著余夫人、余洪飛,右手邊坐著柯明成、邢老太爺。
看到簡讓步調悠閒地進門來,傅先生立刻起身,微微一笑,「別人都不願意蹚這渾水,我思來想去,只你是真正的局外人,看待事情會更清楚,便命人去請你前來。」
簡讓一笑,「先生言重了,橫豎我也無事,便來看看。倒是擔心能力不濟,幫不上忙。」
&來就好,有這份心就好。」
余夫人與余洪飛相形起身,與簡讓見禮之後,便相形把位置讓出來,坐到了別處。
簡讓做表面功夫推辭兩句,便順勢落座,打量著坐在對面的柯明成、邢老太爺。
柯明成身量不高,身形精瘦,眸色深沉。
邢老太爺已年過六旬,鬚髮花白,但是氣色很好,雙眼神光充足。他身形很是魁梧,一雙大手像蒲扇似的。
傅先生把情形簡略地告知了簡讓,與杜衡先前說的一致,末了無奈地道:「余夫人、余公子不欲將余老闆的遺書拿給別人看,怎麼想都覺得沒必要。可是柯老闆、邢老太爺覺得遺書中提到了自己,就該親眼看看。因著他們之前並沒什麼來往,打心底不相信余老闆會留下那樣的話,甚至於,懷疑余老闆的遺書是別人偽造的。」
遺書當然是偽造的,是阿嫵讓水蘇寫的。余老闆很惜命,他恐怕到現在還在垂死掙扎,不想死。
不待簡讓說話,余夫人已將話頭接了過去:「柯老闆和邢老太爺的話實在是叫我們母子憤懣。遺書是不是偽造的,就算我們分辨不出,傅先生還分辨不出麼?二位這樣的言語,到底是在懷疑誰?」
&是這個道理。」余洪飛道,「家父忽然離世,我與母親本就萬般悲痛,不願意相信。不為此,也不會請傅先生當即辨認遺書是真是假。傅先生的話,我們不會懷疑,如今在懷疑的,倒是二位的居心。你們在這種時候趕來,不為弔唁,卻說出這般讓人憤慨的話,到底是何用意?!」
母子一條心,說的話都是合情合理。因何而起,簡讓能想到。余老闆不論是怎樣的情形,母子兩個都想為了彼此息事寧人,過安生日子。
柯明成沉吟道:「我與邢老太爺聽說那封信里提到我們,都是一頭霧水。你們是余家人,自然最是清楚,這些年來,我們與余老闆的來往甚少,偶爾不過是相互到名下的產業給彼此捧捧場。可是人們都說,余老闆在遺書里提到,讓你們不要與我們來往——這一節落在別人眼裡,他們會作何想法?懷疑我們逼迫得余老闆自盡都在情理之中吧?如此一來,我們還如何在島上立足?我們來這一趟,難道不應該麼?」
他這番話,其實是說給簡讓聽的,之前早已說過好幾次。
簡讓牽了牽唇,「柯老闆多慮了。我今日也聽說了這些是非,倒是沒往心裡去。說句不中聽的,余老闆自盡之前,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數落了一番,可見心緒不寧,鑽了牛角尖。不是如此,他又怎會尋短見。那封遺書,有些話可以當真,有些話,聽聽就罷了。」
傅先生頷首,「我也是這個看法。到眼下,我們儘量別給余夫人、余公子雪上加霜才好。」
邢老太爺啜了口茶,又輕咳一聲,目光灼灼地凝視著簡讓,「這樣看來,簡公子是站在余家母子這邊了?」
&是站在哪邊的事情麼?」簡讓對上邢老太爺的視線,「這話可有些聽頭。」
邢老太爺笑呵呵地道:「不能怪我有小人之心,據我所知,余老闆出事之前,余公子及其髮妻都曾前往公子家中。眼下你們夫妻二人雖然不曾前來弔唁,可是兩家有些交情總是事實。」他看向傅先生,「先生似乎請錯了人。」
&知道的倒是不少。」簡讓睨著邢老太爺,「方才你說的這些小事,不過尋常小事,島上會留意的人不多。並且,你家在西北部,若非無意,不可能及時獲悉。你盯著的是我,還是余家的人?」
邢老太爺笑意從容,「你多慮了。我只是偶然聽說那些事情,公子何必咄咄逼人?」
簡讓也笑,「你有小人之心,別人不能責怪。別人按常理推斷,便是咄咄逼人?你邢家的道理,倒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是,簡公子,」柯明成審視著簡讓,「邢老太爺方才說的那些尋常小事,到底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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