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降生到成長,真實從這個世界的嬰兒時期走了一遭的紀墨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類不是什麼生而知之的存在,他們同樣是需要學習,需要試錯,需要在犯錯之中接受教訓從而成長的,大巫所能具備的知識,於紀墨的眼光來看都是正常。
每次蝗災之前,都能從土地之中發現許多蟲卵,地震之前,必然會有螞蟻搬遷等跡象,這些先兆都是可以被觀察到的,大巫作為一個部族之中的智者,能夠從這些細微之中發現未來的某些可能,也不足為奇。
像是有經驗的老農能夠通過觀察雲彩的形狀而判斷明天是否有雨一樣,有些東西像是被分散在了時間裡,稍稍細細觀察就能夠成為自身的經驗,隨著年歲增長,到了大巫這樣的年齡,似乎無論具有怎樣的技能都不是那麼稀奇。
時間是可以增長智慧的。
而見多識廣上,一個總是領隊的大巫,也會比一般人更加博學。
這是慣常的從普通人的思維上得到的推論結果,可,如果大巫的知識不是這樣來的呢?
冥冥之中,來自於天地,天地太廣,託庇於鬼神。
不需要別人來教授知識,不需要在付出大量生命的代價去體驗蟲災又或者其他的災難,不僅僅是通過某些預告性的先兆來判斷,或者說,對這些先兆判斷的源頭來自於這一片天地。
如天啟世人,如此方能生。
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 …不知道那種能與天地調頻,直接從天地之中接收知識是怎樣的感覺,以大巫之前的表現來說,天地所能給與的知識應該也不是什麼文字版本,圖片?似乎更高級了,所以,是一種蒙昧的如同本能一樣的汲取嗎?
像是野獸天然知道該怎樣尋找食物,知道怎樣的動物才是自己的獵物,知道怎樣追蹤獵物的氣息… …是這樣原始的感覺嗎?
一絲絲的後悔,樹砍早了。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然而又不是很後悔,遲早都是要砍的。
這條路,並不是他會選擇的,哪怕這種直接從天地得來的啟示更具有某種神秘感,像是被傳功了一樣徒增百年內力,但,紀墨並不是一個會為追求神秘感而放棄自我的人。
不能信仰,就是不能信仰,如果最終的結果就是分歧越來越大,導致自己崩潰的話,不如一開始就不去那條註定通往懸崖的路。
何必非要等到懸崖才勒馬呢?
紀墨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是中人之姿,也會有普通人的衝動和執拗,若是那時候,崖邊的風景太好,他停不下自己的腳步,又或者一時衝動,直接做了錯誤的選擇,又該如何呢?
系統的存在,看似給了他無限試錯的機會,此路不通換一條,便是迷宮之中,憑藉著無限時間的特殊,碰壁即返,不懼失敗,保持耐心,總也能找出一條真正的通路來。
但,有些東西,是無法被試錯的,如那令人徒生敬畏的鬼神。
「… …想要超越凡人的力量,必要追逐於鬼神,索求鬼神本源的微光照耀… …」
無論那鬼神是否存在,如同天地一般亘古,當人們有了這樣的心,想要如何,便已經是在前端立下了信標,這信標是一個點,讓中間的道路清晰,同樣也是一堵牆,徒生高度,凡人難越。
聯繫上次答卷上那句自己都未必清晰的話語,想到大巫的所為,想到自己的選擇,紀墨突然有些明白那「鬼神」是什麼了。
「或許只是對二階世界而言吧。」
從世界的層次上猜想,如果二階世界就有真正的鬼神,又讓後面可能存在的三階世界和四階世界情何以堪呢?
「二階世界的鬼神,是人心。」
這個「人心」並不是一個人的心中所想如何,而是在這種環境之中,這種知識從屬之下,必然會產生的一個集體的模糊概念,而隨著祭祀等舉動,會讓這個概念更加深入人心,從而由虛化實。
這個轉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完成,不能夠再被動搖,這才是大巫的權力地位的來源。
而「一階世界的話,鬼神也是人心,卻僅僅是敬畏之心罷了。」
那時候,鬼神是天地的具體化,像是把一個大的概念縮小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