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過往,現在想來,對父母是有著虧欠的,他們也許不夠好,對孩子不夠關心,但那樣的生活環境,活下自己都困難,能夠為了他的一條出路而徹底捨棄他,也並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過是當初的落差太大,幸福家庭之中飽受重視疼愛的獨生子,突然成了幾分之一,然後還不怎麼被看重的樣子,對比太鮮明,也難怪讓人無法投入。
經歷得多了,再回頭看,便多出了一些寬容來。
他們也許讓自己產生了太大的落差,而自己這個兒子,也並沒有盡到應盡的義務,並沒有贍養父母,也沒有真心孝順,兩方半斤八兩,也算是扯平了。
這次若是重生的話,應該讓他們避開兵禍,一想到兵禍,心情又不由得沉重起來,不說紅口白牙的小兒說話能讓他們相信幾分,就說他們相信了,真的就能避開嗎?
逃亡時候的流民,那種種艱難,真的能夠避開嗎?
小民的不幸,總是多種多樣的,避開了這一樣,總還有下一樣,當年他和李大爺輕裝簡行都走得艱難,他們那樣拖家帶口,老人孩子的,又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更不要說離開了土地的農民就是流民,各項待遇都會更差,若不是刀鋒就在眼前,又有幾個人有勇氣背井離鄉。
古人總是鄉土貴,哪怕鄉土也埋人。
想著想著,又是一嘆,紀墨頭一次懊恨自己不夠聰明,竟是沒有一個短時間內就能見效的聰明法子。
「師父,你在嗎?」
門外傳來郭文的聲音,紀墨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收斂了表情,應了一聲,讓他進來說話。
郭文進來說了剛剛釀好一種酒,讓紀墨過去看看,這就是求師父指導的意思了。
「你覺得如何?」紀墨沒有馬上行動,坐在那裡問他,目光打量著郭文,看起來還年輕,下巴上的青色還不分明,然而已經成婚了,生子就在眼前的樣子,他還吃過對方的喜酒,這一算,他的這些弟子,也大都成家立業了,該當個釀酒師了。
想到長成後就離開了酒坊去往別處的三個師弟,紀墨不由惆悵,人生多離別啊!
「我覺得挺好的,就想讓師父嘗嘗看,這方面,總是師父的經驗比我多。」郭文的眸中都有光,神采奕奕的,顯然對這種新酒自信非常。
「你覺得好就行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紀墨還記得上一次他的新酒帶給人的驚艷感,對方已經是很成熟的釀酒師了,他這裡沒什麼可教的了,不是因為有著師父的名頭,就能隨意分享對方的創新所得的。
這樣想著,他還是站起身來,拍了拍郭文的肩膀說「以後你更加努力就好。」
「師父?」郭文有些不解,從話語中聽出了離別的意思,哪怕早有所料,但這一刻,卻說不清心中是期盼多一些,還是不舍多一些。
紀墨沒有跟他多說什麼,偏心一個徒弟什麼的,哪怕是真的偏心,卻也不希望這份偏心展現在待遇上太過區別對待。
連小灶都不單獨給一個人開,這種事情上,更加不會只告訴一個人。
他召集了所有的徒弟,聽著他們說了說今天忙了什麼之後,就說了自己的決定,一天時間,如果走,應該可以走得遠一些。
「這是怎麼說的?」
跟管事的告別的時候,紀墨也說了自己對幾個弟子的評價,只說了釀酒技藝方面,其他的方面,他就不甚了解了,這一點也說明白了,由著對方最後選擇是誰接班,這算是把自己為難的事情給交出去了。
說到「走」上,他說的是感覺自己大限將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葬身,不想讓親人傷心,只當是走遠了不回來就是了。
「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古怪念頭,怎麼會這樣想,就是真的有什麼,也要尋醫問藥才好啊,你若怕麻煩,我來給你尋醫,正好最近有個名醫就在堡塢,他我是找不過來的,他的弟子總還是可以請過來給你看看的,我看你沒病沒災的,可不好這麼咒自己。」
管事的不肯信,他比紀墨的年齡大多了,若是紀墨這種年輕的看著好好的說自己明日就死,那他這樣的,又算是什麼呢?
紀墨知道這種話很難取信於人,半是玩笑般
第160章 第 16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