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長,您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我也是相信您老長的為人,才點頭答應讓她跟您到軍分區的。早知道這樣,在我那裡的傷員治癒後,我就應該把她給送走。儘管我現在不知道她被軍區那個部門帶走,但是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我是您的兵,是您一手帶出來的。雖說我沒有在鄂豫皖和川陝的經歷,可肅反的事情我也接觸過。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唯一的親人,也倒在咱們自己人的槍口之下。老長,我絕對不能。」
說到這裡,李子元看了看王誠聽完自己這番話後,有些低沉的臉色。咬了咬牙後,又說了一句:「包括老長您在內,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我無法接受任何人對她的傷害,尤其是她最信任的人。」
「如果你還記得你當初承諾我的話,你還把我當成你的生死戰友、當成你的老部下。那你把你的馬借給我,我去軍區保衛部。我豁出去這個兵我不當了,我帶著她回四川,至少我能保住我這個唯一的親人。」
李子元的這番話說完,被他刺激不輕的王誠,臉色顯得很猙獰,脖子上的青筋都漲了起來。明顯有些被激怒的王誠,怒視著李子元良久,去最終還是壓住了火氣:「你要相信上級會查清楚子筠身份的,更要相信上級對知識分子的政策。」
「子筠被軍區的人帶走,並不是就肯定會出什麼意外。你是老兵了,也是老黨員了,你應該清楚咱們部隊,對於子筠這樣從敵占區來,無任何手續的知識分子的審查政策。這不是你我兩個人能夠決定的,也不是單單對子筠一個人進行的審查。」
「再說現在的形式,也已經不是當年大肅反的時候了。咱們師政委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現在的一二九師,不是當年的紅四方面軍。任何事情都有嚴格的組織程序,更不會再胡亂殺人了。」
「還有,誰告訴你子筠被軍區帶走,就肯定是要被肅反了?自改編以來,部隊現在的變化難道你不知道嗎?軍區帶走子筠除了審查之外,也可能是有別的原因。你不要一提軍區帶走她,就在那裡胡思亂想。」
王誠臉上的無奈和心疼,李子元雖說看的很清楚。但這卻並沒有能夠打消李子元,對王誠失信產生的濃重不滿。甚至他連老長的稱呼都改變了,直接變成了王團長。並不清楚李子筠被軍區那個部門帶走的李子元,實在是有些關心則亂。
聽到李子筠被軍區帶走,腦袋裡面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自己在參軍後,聽到的那些肅反傳言的李子元,可謂是相當的憤怒。擔心身份有些不明的李子筠,也遭遇到不測的李子元,甚至要直接去找軍區鋤奸部。
只是對於王誠的這番解釋,根本就聽不進去的李子元,有些怒道:「還有王團長,麻煩你不要子筠、子筠的叫,她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可以叫她李醫生也好、李小姐也好,但就是不要喊她的名字。我這個姐姐,跟您這位大團長沒有關係。」
見到李子元那股子犟毛驢的脾氣又上了來,王誠很是有些頭疼。軍區突然來人到分區,將李子筠帶走這件事情,王誠也是剛剛才知道不長時間。在完成反掃蕩作戰後,返回分區準備去看看李子筠的王誠,也是到了分區政治部才知道。
至於李子筠被軍區那個部門帶走,分區政治部根本就沒有告訴王誠。李子筠被軍區帶走一事,王誠也是一頭霧水。因為這種鑑別和審查,一般都是分區鋤奸部負責。只有無法確定的案子,才會上交軍區鋤奸部。
在此次反掃蕩作戰之前,分區政治部已經上報軍區,請求軍區鋤奸部協助調查李子筠的身份。畢竟分區沒有與北平地下黨組織聯繫手段,鑑別李子筠的身份還需要北平地下黨協助。不經過上級,分區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因為李子筠的身份涉及到王誠和李子元兩個人,再加上李子筠自己也是眼下整個太行根據地,極其少有的協和醫學院的畢業生,涉及到部隊對待知識分子政策的問題,分區政治部主任還是很慎重的。
但現在王誠突然被告之,李子筠被軍區來人帶走,也感覺到相當的突然。因為一直對李子筠很關切的王誠知道,對於李子筠的身份上級已經有了一些意見。至少在軍分區內部,已經有了一個決定。要是上級沒有批准,軍分區也不可能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