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軍長，但指揮權不在我，在總部參謀長柏特諾將軍。」
張君浩小聲問：「柏特諾將軍在哪？」
廖耀湘將軍說：「正在火炮陣地視察。」
張君浩看向東側，那一帶炮聲隆隆，槍聲如炒豆。
張君浩看著廖耀湘將軍的眼睛，小聲說：「匯聚於此的兵力有日軍的十倍以上，火力絕對強過日軍，而且美軍飛機可以不間斷轟炸，我特混戰隊離開前，把日軍主力搜索第56聯隊消滅了，密支那日軍兵力不足一千五，我想不明白，仗怎麼會打成這樣的？怎麼還用得著把我部從科希馬調來？」
廖耀湘將軍重重嘆氣說：「一言難盡啊！也吧！我就違反軍紀跟你說說情況。你也不是外人，我們在蘭姆伽時就見過面，我信得過你，你聽後不會告訴史迪威的。」
張君浩點頭說：「說吧！等柏特諾將軍回來，您想告訴我，都沒機會了。」
廖耀湘將軍說：「我就長話短說，概括地說。自從特混戰隊乘飛機離開密支那後，新30師第89團、第14團及炮兵、工兵各部隊，就陸續空運到了密支那。幾天後中美混合支隊從太克里來到密支那。史迪威將軍偕鄭洞國將軍視察密支那西飛機場，下達密支那戰役由麥瑞爾准將負責命令。迄5月18日夜，到達密支那的中美突擊隊有第5307團3個營和英軍別動隊第6隊，新30師第88、第89兩個團以及第50師第150團，共計4個步兵團，1個山炮連，75毫米山炮4門。1個重迫擊炮連，105毫米迫擊炮8門。無論在士氣上還是在兵力和火力上，對密支那的日軍都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但是麥瑞爾准將求勝心切，且被初戰小勝所迷惑，滋生了輕敵心理，又過於自負，未能採納中、美指揮官的合理建議。他對經歷了20天長途艱苦行軍和戰鬥已十分疲憊的中美突擊隊沒有進行必要的調整，仍保持原來的行軍編組，讓第1、第3兩個縱隊分散在距西機場約9公里之遙的遮巴德附近，使中美突擊隊由於兵力分散而優勢大減，更沒有進行詳細的敵情、地形的偵察和作好攻堅戰的準備；尤其是沒有採取有力措施，切實切斷日軍的增援、補給路線，以致日軍第114聯隊第2、第3兩個大隊得以從瓦扎和孟拱河谷戰場先後進入密支那增援，也使第113聯隊1個大隊、野炮兵1個中隊及工兵第56聯隊主力等得以於5月30日順利地自密支那附近的宛貌渡過伊洛瓦底江，進入密支那，從而使密支那日軍的兵力猛增2倍多，達到3600餘人；加之中美突擊隊雖有強大的空中支援，卻缺乏緊密的陸、空聯絡和協調行動，地面炮火也不充分，步、炮之間也不夠協調，終於導緻密支那的奇襲戰演變成為曠日持久、屢攻不克、傷亡慘重的攻堅戰，完全失去了奇
襲作戰的意義，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
麥瑞爾准將於18日晨令第1、第3縱隊對北機場和錫塔普爾進攻。雖占領了北機場，卻因在瓦扎的日軍第114聯隊第2大隊來襲，激戰竟日，最後被日軍突破了戰線，進入密支那市區，並在戰鬥中迫使第1、第3縱隊退守遮巴德一帶，北機場得而復失。密支那北部中美突擊隊的進攻首次受挫，日軍便乘機利用鐵路向孟拱開出了滿載軍需物資的一列火車。
與此同時，麥瑞爾准將命令剛剛到達的第89團第2、第3營在西機場西南至跑馬地一帶構築工事，以該團第1營守備機場；令第150團以1個營從新卡坡向東攻奪八角亭，以第2、第3營向火車修理廠方向市區進攻。19日夜，該團擊潰火車修理廠的日軍後，一舉攻占了火車站；但因地形不熟、疏於戒備，忙於接收戰利品，又未乘勝追殲殘敵、擴張戰果，在遭日軍約100多人反擊時釀成混戰，第3營營長郭文干在率部增援途中遭遇10多名日軍伏擊犧牲，第3營被打散，傷亡500餘人，火車站得而復失，官兵被困在車站附近，激戰兩日，補給中斷，彈盡糧絕。麥瑞爾准將未及時派兵增援，以致該部功敗垂成，迫使其只得與日軍進行肉搏後衝出重圍，退回跑馬地、河套一帶收容整頓。第5307聯合大隊也在進攻中，損失了三分之二以上兵力，失去了戰鬥力。而麥瑞爾准將竟推卸責任，指責該團團長指揮無能、作戰不力，建議史迪威予以撤職、遣送回國。這使中國官兵大為不滿，群起抵制。麥瑞爾准將一氣之下舊病復發，被送往後方救治。麥克姆准將暫代其指揮職務，這時第14師副師長許穎少將率第42團來到密支那。
前幾天，史迪威將軍偕鄭洞國將軍、我、新30師師長胡素、第50師師長潘裕昆、總部參謀長柏特諾來到密支那調整指揮系統。由柏特諾代表史迪威在密支那設中國駐印軍戰鬥指揮所，執行指揮；由麥克姆任戰地指揮官，統率在密支那的各部隊；以亨特任第5307聯合大隊指揮官。在密支那的中國軍隊分別由胡素、潘裕昆統率，原中美聯合突擊支隊的臨時編組予以撤銷。
柏特諾較之麥瑞爾更無實戰經驗和指揮大兵團作戰的能力，而且不敢身臨前線，對戰場上敵我雙方的情況全憑各級聯絡官的報告，此種報告又多有不實；而且柏特諾素來專橫跋扈，對中國軍官心存輕視，對我們的報告和合理的建議每每置若罔聞，自以為是，一意孤行；更因他求功心切，到昨天為止，他不顧客觀情況，多次輕率地發動大規模進攻，致使中、美士兵傷亡慘重，每天只能推進50至200米。柏特諾反而誣衊中國軍隊作戰不力、逡巡不前，甚至將師長胡素擅自撤職，遣送回國。
現在指揮系統一片混亂，軍心動搖，史迪威將軍在不得已情況下，緊急懇求英軍把貴部調來參戰。
張將軍，你的威信高，又是史迪威將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科希馬前線緊急調來，我相信，你說話柏特諾必須認真聽。接下來，這仗怎麼打，你的意見將起到舉足輕重作用。」
張君浩輕輕拍了一下桌子，小聲罵了句：「美國佬，真不是東西！純粹把中國軍人當炮灰，不僅不讓中國軍官擁有指揮權，甚至連中國軍官的金玉良言都不聽半句。接下來的仗如何打，我心中有數，等柏特諾回來後，我來跟他說，他假如不聽我的，我就不聽他的，我自己打密支那。狗日的，這麼說，被美國軍官瞎指揮害死的中國官兵人數非常多啊！唉！他假如敢幹擾我打仗，我扇他耳光。」
第585章 喋血鏖戰密支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