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被岑漪的話噎得半晌無語,仿佛喉嚨里被塞進了一團棉絮,吐不出,咽不下。目光在岑漪與硯安身上來回看了幾次,最終什麼也沒說,只鐵青著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硯安感覺自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瞧這艷麗的文元王卿,已然沒有了第一次見他時被他艷麗容貌驚艷的感覺,反而是後背發寒。
那被硯安親手刺死的蕭玉容,仿佛正滿臉鮮血的站在南雲身後。
硯安吞咽了下口水,閉了閉眼,強自鎮定下來,再次睜開那血淋淋的蕭玉容已經消失不見了。
『幸好,是幻覺。』
硯安鬆了口氣,神色也逐漸放鬆下來。
屋內氣氛尷尬,就連林寧都感覺到了坐立不安。
他並不知道之前宴會上發生的事,畢竟真相被鳳君死死捂著,只給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映之,你瞧南雲也是為了給你接風洗塵來,快,嘗嘗南雲帶來的酒,聽說是宮中特貢呢。」
林盼竹打著哈哈圓場,一邊說,一邊將酒罈上的封泥敲掉。
酒罈開啟的瞬間,一股淳厚的酒香瞬間瀰漫開來,試圖驅散這滿室的尷尬與緊張。
岑漪知道林盼竹這次本事為了慶祝她立了戰功,也不好將這一場飯局鬧得難看,牽著硯安重新坐下。
「映之姐姐好雅興,今日與林小姐相聚,卻拒了我的宴會請帖。」南雲手持銀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似是在對著岑漪說,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本殿在戰場上受了傷,參加宴會時間太長,過於勞累,只能謝過王卿的好意了。」
岑漪淡淡回應,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隻手在桌下安撫性地牽著硯安,感覺其掌心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她微微彎了腰,向硯安湊近了一些,輕聲開口「可是不舒服?」
硯安正不自在的坐在那,瞧見岑漪湊近愣了一下,就要體諒地搖頭說沒事,可南雲那灼灼的目光讓他實在無法忽略。
硯安與南雲對視了一眼,近乎侷促的垂眼,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那份原本想要說出口的「沒事」,在舌尖打了個轉變成了別的
「妻主……」硯安的聲音細若蚊蚋,卻清晰地傳入岑漪的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脆弱與依賴「我腰痛,怕是坐得太久了。」
這次輪到岑漪愣住,感受著硯安的手正輕捏著她的手,酥麻的觸感一下麻到後腦。
「咳…」岑漪掩飾地咳嗽了一聲,正想找些藉口脫身,林寧卻先她一步開口。
「殿下,硯小郎君可是身子不適?如今小郎君月份漸漸大了,久坐恐怕會對身子有影響,不如殿下帶小郎君回去好好休息吧。」
這話正合岑漪的想法,她也不推脫,對著幾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帶著硯安提前離開了。
現在天氣已經回暖了不少,草地、樹枝已經抽了綠色的嫩芽,可現在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寒涼。
「妻主,我不冷的。」硯安皺著臉兒,拗不過岑漪,被披上斗篷後小聲吐槽表示不滿。
「不冷?剛剛頂房太暖阿安出了些汗,當心被晚風吹到染了風寒。」岑漪將斗篷繩子仔細系好,在硯安臉頰親了一口,才滿意地牽著硯安回到馬車上。
「妻主…」硯安挑開馬車帘子,向外張望了一下,見這次跟來的侍衛只有王府的普通侍衛有些奇怪。
「妻主葉侍衛呢?在山上時妻主不是說葉侍衛沒有大礙,為什麼……」硯安神色不自覺有些凝重。
當時眾人皆傳妻主謀反,敵人闖進帳篷,葉侍衛也被一身傷地抓住了,後來在山上與妻主相遇,他焦急地告訴妻主葉侍衛渾身血被人抓住,妻主卻只說葉侍衛沒有大礙。
現在妻主的罪名不攻自破,不僅立了軍功還抓了奸細,按照常理說,葉侍衛會想從前一樣跟在妻主身邊,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