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魏婉芸還在薊州的時候,趙蘭心就中毒沒了。
從頭至尾她都不知道魏婉寧身邊的寶珠竟然是趙家和阿娘替她準備的暗衛。
就算她後來回京奔喪,身中劇毒,陷入艱難處境的時候,也沒見寶珠站出來……
如果寶珠的忠誠毋庸置疑,那上一世她出事的時候,為什麼寶珠沒有出現幫她?
她現在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是——那時候,寶珠的身份已經被那蘭芳園的「樁子」給泄露了出去。
在她回京之前,寶珠就已經被人除去。
因為上一世,她只當寶珠是魏婉寧身邊的人,從未多加留意,待她回京,魏婉寧身邊是不是多了少了這麼個人,她也都未在意。
從這個角度去想,這宅子裡知道寶珠身份的人中,極有可能就是「樁子」。
這事情解釋起來過於複雜,而且還得牽扯出自己重生的秘密,魏婉芸便也沒多提,只拋出了問題。
寶珠自也不會多問,她垂眸認真道:「這府里除了夫人,就只有夫人身邊的錦繡知道我的身份,平時有事,我跟夫人的聯絡都是通過錦繡,旁人一概不知。」
聽到這話,魏婉芸的心一沉。
錦繡。
可是阿娘身邊的大丫鬟,平時去哪兒都是錦繡在服侍的。
尤其是這兩年,胡媽媽年齡大了,阿娘的吃穿用度都是錦繡在操持,錦繡自是有下手的機會,但怎麼可能是她……
魏婉芸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她猶記得,八歲那年除夕,冰封千里,大雪紛飛。
山路不好走,所以,從薊州回京的路上磋磨了大半個月,剛好趕在除夕這一日入城。
平日裡繁華喧嚷的盛京,因著這一場暴雪而關門閉戶,街上行人寥寥。
駕車的三叔不停的揮舞著鞭子催促著馬兒前行。
但雪地路滑,馬車依然走得艱難。
冷不丁的,馬蹄子一滑,整個馬車都是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
三叔及時穩住了馬兒,還沒來得及問問魏婉芸的情況,就看見了街角被一層薄雪覆蓋已經凍僵的一團。
因為冷,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在這滴水成冰大街上,不知道被凍了多久,三叔去查看的時候,她連鼻息間的熱氣兒都快沒了。
是魏婉芸好意將她帶去了附近醫館,又留了些銀子給她。
因為這一耽擱,她差點兒沒趕上府里的團年飯,因此還得了魏耀宗兩句數落。
本是舉手之勞,魏婉芸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曾想,隔日門房來報,有個小丫頭固執的跪在了魏府門口,要見她。
不同於昨日初見時候的髒得都辨不出五官,今日她還不到巴掌大的小臉已經洗得乾乾淨淨。
魏婉芸抬眸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到她一雙眸子清澈明亮。
她說她父母突發意外沒了,才來到京都投奔親戚,本是想找一口飯吃,結果人家連門都沒給她進。
是魏婉芸救了她一命,她要報恩,也想求魏婉芸給她一條生路,讓她留在魏府當牛做馬都可以。
那時候魏婉芸還小,昨日瞧著她本就已經有些心軟,再聽完這一番話,越發對她多了幾分同情。
當即她就帶著她去求了阿娘,讓阿娘將她留在府里。
從此,蘭芳園裡多了一個手腳勤快,做事機靈,什麼髒活兒累活兒都搶著乾的小丫鬟錦繡。
也因她乖巧討喜,再加上跟魏婉芸年齡相仿又是魏婉芸收下的,而魏婉芸又常年不在身邊,所以趙蘭心都對她比別的丫鬟更為看重些。
這幾年胡媽媽老了,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她手頭上的事情,也慢慢的轉到了錦繡的手上。
沒有人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在想到蘭芳園裡出了「樁子」的時候,魏婉芸懷疑過其他人,都沒有想到錦繡的身上。
用她的話來說,她無親無故,蘭芳園就是她的家,夫人和小姐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被人拿捏,為人辦事,甚至對趙蘭心下毒?
可寶珠亦不大可能騙她,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