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忍不住再靠近一點,又靠近一點。
顧夭夭說的,其實他都明白,只是,裝糊塗罷了。
若是夏柳是旁府的婢女,也許心氣沒那麼高,能被少爺惦記著,必然是歡喜的很,便是為奴為婢也不在乎。
可偏偏,夏柳是顧夭夭的人,只能用真情待之,半點不能應付。
少年的心思,求不得,不敢望,嘗盡苦澀,便會長大。
此刻,恍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葉夫人恩情,我必定會銘記於心。」
也只有這句話,而後,今夜發生的事,便如同這雨一般,在天晴的時候,便會永遠的消失。
顧夭夭沒有理會他,只是轉身朝葉卓華走去,輕聲的說了句,「走吧。」
相信,顧子皿是個聰明人,往後該怎麼做,他自己心中必是有數的,定然不會走到,萬劫不復的之路。
葉卓華低頭,看著雨水打透了顧夭夭的繡鞋,心疼的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明明是昏暗的陰雨夜,可就這個動作,在顧子皿看來,那便是光芒萬丈。
兩個深情的人,相互依偎,眼中都只有彼此,那便是天地萬物都隨之黯然失色。
雨淅瀝瀝的下著,下頭的人看著這榜眼爺,就根瘋魔一樣低低的笑著,而後跪坐在雨中,也不知道是在思量什麼,與著滿眼的紅色,格格不入。
過了良久,顧子皿站了起來,雨水褪去了一身酒氣,他慢慢的往外走。
忘了吧,這一刻,夏柳就如同他那見不得光的身份一同都忘卻了。
從此,他是高門望族的世家子弟,是一代賢相的後人,當只有定國安邦的鴻鵠之志。
只是出門的時候,頭有些暈,手扶著旁邊門框,一口腥甜在嗓子裡轉了又轉,最後生生的咽了回去。
也許這世上就是有那麼一個人,她會教你長大,卻,不會陪著你長大。
龍鳳燭燃燒著,原本夏柳還覺得熱,此刻下了雨,才覺得透亮的很。
雖說這蓋頭是上好的料子,可還是會讓人覺得悶。
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辰了,下頭的人,問了她好幾遍餓不餓。
所有人都覺得,她該是餓的,可是夏柳卻真的一點都不覺得餓,只覺得,心突突的跳著,手心都是汗。
雖然她同周生熟悉的很,可是要做夫妻了,總是不一樣。
左右的龍鳳燭芯剪了又剪,終於聽到了屬於男子沉穩的腳步聲,自己親手為周生的繡的靴子,就停在自己的跟前,夏柳的有些緊張,攥著手中的帕子。
周生看著眼前一身喜服的夏柳,他想他該是歡喜的,可是不知道為何,忍不住看向了夏柳的手,看著她快要將帕子攪爛的手。
今日,夏柳該是打扮的華貴,手上也戴了她從未戴過的戒指,可偏偏,就是沒有自己送的那一枚。
心,到底一陣陣的抽疼。
抬起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端上與往常一般的笑容,而後挑起喜帕,捧上合卺酒,看著她美的驚心動魄,深深的看了一眼,又一眼,想要就將這面容,刻在腦子裡。
夏柳被周生看的有些害羞,不自覺的低下頭去。
而後便看到,周生手中拿了一把剪刀,將兩人發的髮絲剪下,結上同心。
「也不知道,這東西有沒用。」將髮絲壓在枕頭下面,周生還同往常一樣,好像沒個正行,嘴裡嘟囔了句。
夏柳瞪了周生一眼,「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自是靈驗的。」
結髮之後,他們便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能,相約白頭的夫妻。
看夏柳這般緊張,周生面上帶著寵溺的笑容,「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而後,幫她去取下頭上的冠,「我記得,你最不愛繁瑣。」
隨意的說了句,便讓人端了飯菜過來,「你餓了吧?」
又是一個問自己餓不餓的人,夏柳原是想也用一句不餓來打發的,可轉念一想,這到底是周生的心意,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是,有點餓了。」
周生是刑部的人,最是觀察入微,夏柳臉上的那一瞬間遲疑,如何能躲的過周生的眼睛。
只是,夏柳願意吃的,周生便也沒多說,而是將頭轉到一邊,怕,看到夏柳面上的牽強。
紅燭燃燒,便是將雨聲襯的也有幾分喜慶。
夏柳吃好之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著周生坐在床沿,一臉的愁容,便問了句,「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這幾日,總覺得周生怪怪的,原本夏柳還以為,許是因為快成親了,男子也會扭這種彆扭的情緒,便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今日,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卻愈發的強烈了。
周生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向夏柳,只覺得,開口艱難,可還是說道,「你嫁我,可後悔?」
開了這個頭,周生怕自己後悔,緊接著便又說道,「你若是後悔,外頭的風雨你不必管,我自讓你體面的離開,夫人那邊,肯定也是向著你的。」
周生這麼說,其實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將自己的名聲給壞了便是,一個男人家家的,沒什麼好在乎的。
至於名聲壞了以後不好說親事,那他也不在乎,既然娶不到夏柳,有沒有旁人也不重要。
夏柳定定的看著周生,「你這渾說的什麼?」
大喜的日子,怎說這般,讓人喪氣的話?
周生吞了一口唾沫,「我,我是認真的。」
夏柳低頭想了想,「是不是,顧子皿同你說了什麼?」
她在塌上坐著的時候,便聽著有人隱隱的說,什麼新榜眼吃醉了酒,夏柳是沒想到他會來,可那又如何,當初是他要分開的,既如此,那麼他們兩個人便就不該有瓜葛的。
總不能,你都不確定能不能娶我,便讓我蹉跎年華來等一個不知道會不會有的結果吧?
這情愛之中,本就沒有誰欠誰的,你可以仔細衡量,我也可以及時止損。
聽到夏柳提顧子皿,周生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不關他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夏柳微微的蹲下身子,平視著周生,「你要將婚姻,當做兒戲?」
既然都願意嫁給他了,怎麼還能反悔?
周生心跳突然加速,一把將夏柳拽著壓在塌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悔不悔。」
夏柳的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這大紅的喜服襯的,還是因為兩個人挨著這麼近,她抬起手,搭在周生的胳膊上,「無悔。」
這兩個字落下來後,周生突然坐了起來,用力的扯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