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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夭夭攏了攏衣服,拿了筆墨抄寫《地藏經》。
度一切苦厄,誦一切過錯。
夏柳交代下去後,回來瞧顧夭夭寫的認真,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便是在秋日裡,天氣寒涼她一個下人也不能隨意的讓人打開地窖,取出冰塊來。便從屋裡尋了生鐵做的鎖,用棉布包上,敷在臉上希望能快些下腫。
可用的時候,夏柳卻也是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的望外頭,免得顧夭夭尋不到自己。
這雨,大有越下越大的架勢,今日來上朝的官員,多被攔在宮門口了。
有些人已經譴了家裡人,來送傘。
葉卓華看著這雨,一聲聲的嘆息。
「葉大人,可是沒帶傘,下官送您一程?」下頭的人,瞧著葉卓華一個人靠在門上,便問了一句。
天氣漸涼,駐紮邊關的將士日子便會難過,下了朝馮將軍便召集武將商議緩解的法子,早日商量出對策,擬好摺子等太子定奪。
今年收成不好,各地都報了災情,估摸軍糧用度也都會相應減少。
他們在京城不會影響什麼,可外頭的將士受苦也不能不管。
葉父作為兵部尚書,自然也不能缺席,是以與葉卓華分開,只留葉卓華自個,在這宮門下,看這雨日涼薄。
「不必了,本官等馮澤。」葉卓華面無表情的拒絕。
今日果然有言官參馮澤,下了朝後太子將馮澤單獨叫到了東宮問話。
周生聽葉卓華說,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倒不知曉,葉卓華竟與小馮將軍到了這般,難捨難分的地步。
不過是因為,明知道少夫人不會譴人來給他送傘,故意尋的面子罷了。
果不其然,等著朝臣都離開,葉卓華領著周生往外頭馬上跑,「趕緊走。」
周生在後頭不緊不慢的等著,卻咧著個嘴角笑,「怎麼,主子不等小馮將軍了?」
葉卓華回頭狠狠的瞪了周生一眼,「滾。」
等什麼等,馮將軍都不管他擔心的什麼,不過是打了一個口無遮攔之人罷了,羞辱朝廷命官本就是大錯,就算送到衙門都不為過。
太子問話多也就是,做個樣子給言官瞧的,待上一會兒總會出來的。
這一路,葉卓華基本是淋著回來的。
原本葉卓華屬於文臣,上下朝多是馬車或轎子,只是昨夜吃酒吃的多些,今早起晚了,怕上朝遲了葉卓華才換了馬,著實沒想到,竟淋了一個透心的涼。
回到葉家,門房的人一瞧葉卓華是淋浴回來的,趕緊撐起了傘。
「快給爺準備薑湯。」周生擰了一下衣服上的水,這雨比想像中的大,他淋了一路都覺得涼的難受。
他不舒服無所謂,若是葉卓華病了那可就罪過了。
下頭人趕緊應了一聲,不過臨出門想起來,「少爺,少夫人院子的夏柳姑姑過來傳話,說少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他們新婚燕爾本就住在一處,下頭的倒是不清楚,顧夭夭為何會特意讓人來傳個話。
葉卓華在擰水的動作突然一停,奪過下頭的人舉著的傘便往外走,嘴裡還嘟囔了句,「不早說。」
他都有兩日未見顧夭夭的,如今能光明正大的瞧,自是不會放過這般機會。
周生撐著傘在後面追,「主子,莫要著急。」
心中暗暗叫苦,你不怕濕,好歹不說讓自己將袖口的水擰一擰吧。
馬上進院子的時候,周生終是追到了葉卓華,「主子,您先去換一套乾衣服吧。」左右,在一個院子,不過是換一套衣服的時間,又耽誤不了多久。
「你懂得什麼?」葉卓華想也沒想便訓斥了句,只是說完後突然想到什麼,身子猛地停下,而後回頭看著周生,「可查清楚了,夏柳出了什麼事?」
葉卓華不提,周生光看葉卓華的熱鬧,倒忘了稟報了,「回主子的話,只聽說在夫人院前被趙嬤嬤打了一巴掌,其他的特殊的事,並沒有聽聞。」
「你說什麼?趙嬤嬤打她?」葉卓華的火氣騰的一下便上來了。
夏柳是顧夭夭跟前的人了,平日裡葉卓華都得讓人照看著,不過是個下人,竟這般大的膽子。
不過半響,葉卓華卻沒了動靜,隨即擺手讓周生下去,「你不必跟著了。」
穿著濕透的衣服,渾身都難受,如今得了空周生自是願意的,不過卻是狐疑的看著葉卓華,「主子沒什麼交代的?」
只覺得有些不對勁,打夏柳那便是打顧夭夭的面子,就葉卓華這護短的樣子,怎麼可能很什麼都不做?
葉卓華冷哼一聲,「我給她出氣,哪有她自個動手來的痛快?」
左右,無論顧夭夭做什麼,葉母那都有自己頂著,萬事皆能隨了顧夭夭的心思。
不過,說完葉卓華卻又有些後悔,招手讓周生過來,附在耳邊小聲的交代了幾句。
顧夭夭的火氣能發出來,可自己的火也得有處發。
周生領了吩咐退下,葉卓華撐著傘才進了院子。
夏柳瞧著葉卓華進了大門,便趕緊回到前頭伺候,葉卓華到屋外的時候,夏柳已經立在門口,「見過姑爺。」
葉卓華嗯了一聲,特意在夏柳的面上掃了一眼,而後說了句,「委屈了。」
驚的夏柳抬頭,在她們眼裡,葉卓華對顧夭夭好,眼裡心裡都顧夭夭,對旁人卻是冷淡。今日情形,還是頭一次。
只是在夏柳抬頭的時候,葉卓華已然進屋。
看著葉卓華的背影,夏柳的手不自覺的放在臉上,隨即輕笑一聲。
都道是旁觀者清,她不知曉顧夭夭與葉卓華之前發生過什麼,可就她瞧見的,葉卓華該是對顧夭夭情深,愛屋及烏才會連顧夭夭在乎的人都在乎。
她挨打的事,怕是葉卓華也知曉了。
得了主家看中,為奴如此,三生有幸。
顧夭夭抄寫經書正認真,並未聽到動靜,知道總覺得有水,滴在自己的身上,猛地抬頭,便瞧著葉卓華垂著胳膊,正對準顧夭夭肩膀的地方。
那袖口的上的水,跟下雨一樣,滴在顧夭夭的身上。
「你可真有心思!」顧夭夭惱的,將筆隨手仍在桌子上。
葉卓華只輕輕的扯了扯嘴角,讓下頭的人端了木盆過來,來不及的擰的水,此刻慢慢的悠悠的擰在盆里。
「我以為,你會看在我可憐的份上,給我一句安慰。」面上帶著笑意,手上突然用力,與下雨一般,猛的一下。
顧夭夭斜了葉卓華一眼,原本想說他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