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的確是飛跋,一隻手伸在空中讓道士們看到他,另一手按著地面,生怕成為出頭鳥,被散修的法術擊中。
空中的法術開始一一降落,每一招必有至少一名海妖被擊殺,慘叫聲剛發出就戛然而止。
「我認得那個俘虜,他或許能提供一些重要的情報。」慕行秋還記得,飛跋第一個聲稱龐山要倒掉,在眾多傳言當中,只有這個最準確。
蘭冰壺覺得自己的預言比一萬隻妖族都重要,吸氣小道士應該表現出極度好奇才對,而不是忙著救一隻小妖,所以她不滿地微微皺起眉頭,盯著慕行秋,「不像,一點都不像,我的預言不會應在你的身上。左流英又想跟我耍什么小把戲?你加入念心科多久了?」
「三四年,我對你的預言一無所知,請你先下令饒恕那隻小妖,問完話再殺也不遲。」慕行秋快速答道,俘虜已經死掉一大片,飛跋連手臂也不敢伸出來了,全身伏在地面嗚嗚地悲鳴。
蘭冰壺甚至沒有回頭望一眼,喃喃自語:「花三四年時間布一個局,這種事左流英倒是能做得出來。」她轉向外甥,「說說吧,你刻意培養一名念心科弟子到底有何用意?」
左流英不受外界影響,無論是身邊的交談,還是更遠一點的殺戮,他都沒有表露半點興趣,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越過眾妖與眾人。望向半落的斜陽,完全沉浸在雨後的清新空氣里,聽到姨母的問話,他緩緩轉動目光,「龐山不會強迫某名道士加入念心科,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只是想,他或許能說服你與我聯手,但這是我最近的想法,與幾年前無關。」
蘭冰壺大笑,與地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分外不協調。「說服我?你覺得憑他的那點幻術,能夠左右我的想法?」
「念心幻術也是法術,並非無所不能,我相信的是他的能力。」
散修們的法術如暴雨般傾盆而下,地上哀聲一片,偶爾有俘虜起身想要反抗,卻死得更快,可這樣的場景遠不如左流英的一句話令龐山道士們感到吃驚。
禁秘科首座破天荒地表揚一名吸氣道士,說是表揚可能稍顯誇張了一些。但來自他的肯定也是極為罕見的。
「我聽得沒錯吧?」楊清音小聲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幼陶和小青桃茫然地點頭,只有禿子不當回事,大聲說:「我也相信小秋哥的能力。」
慕行秋卻是心情複雜。得到肯定總是好事,尤其是左流英的肯定,可首座閉口不談他的計劃,慕行秋無從配合。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蘭冰壺,甚至不知道左流英到底需要什麼幫助。
車廂上一時沒人說話,地上的俘虜卻快要死光了。飛在空中的法術沒有減少反而更多,環繞在所剩無幾的俘虜頭頂,準備進行最後一擊,飛跋蜷成一團,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
道士、散修與妖族誓不兩立,誰也不會為敵人之死心生憐憫,就連非妖小青桃,也只是扭過臉不看殺戮場面,她殺過許多妖族,不會在這種時候假裝慈悲。
「把那隻小妖留給我,我可以試著勸服你。」慕行秋的語速恢復正常。
「是你要勸服我,你竟然先向我提條件?」蘭冰壺露出微笑,好像又有了點興趣。
「預言是你的,你可以等著它實現,也可以幫助它實現,沒準那條預言只是給你一個人的,告訴你該做什麼。」
「哈哈,靈牙利齒,你可一點也不像龐山道士。好吧,我給你一次機會。三天,你可以留在我身邊三天,想盡辦法說服我吧,讓我明白我為什麼要幫助左流英,一個我最憎恨的小混蛋。其他人,搭車的行程結束了,前面不遠就是踏浪城,自己走過去吧。住店的時候提我的名號。」
二百里路程,不知不覺就走完了,左流英希望天黑之前到達踏浪城,果然如願。
蘭冰壺甩袖轉身,面朝眾多散修,大聲說:「咱們不管天崩地裂,不管道消魔長,不管帝王興亡,可是誰想侵犯連海山,來者必殺!」
「來者必殺!」眾散修齊聲叫喊,地面上屍體橫陳,只剩下飛跋一個,扁扁地趴著,身體抖得像是一塊被加熱的爛泥。
左流英等人下車,儘量遠離屍體,揀乾淨的地方走下山嶺。
第二百八十九章 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