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正在一群冰原巨象中間左衝右突,整個南方戰場上,只有它們還在堅持戰鬥。
漆無上的妖身轉向妖火之山,凝望片刻之後,臉上露出意外震驚的神色,立刻化形為巨狼,發出震顫大地的吼叫,一躍而起,奔向妖火之山。
他看到了那名女道士發出的第一束光。
北方的空中,道士與散修已經被壓縮到一個極小的範圍內,申繼先卻長長吐出一口氣,「終於結束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詢問,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
受他控制的五條巨龍分頭沖向妖術師,承受無數道攻擊,身軀迅速消散,卻也將敵人逼退一段距離。
楊清音等人暫時從戰鬥中解脫出來,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不約而同地望向妖火之山,於是也看到了芳芳發出的第一束光。
「碎丹之術?那是……芳芳嗎?」楊清音吃驚地問。
「為什麼是她?」沈昊更加吃驚,在楊清音和申繼先兩人身上先後望了一眼,沒有得到答案,他踩著破軍如意向芳芳急速飛去。
沈昊喜歡芳芳,這股愛意被他壓制了好幾年,一方面是想專心修行,更重要的原因則是慕行秋,他明白自己若參加競爭將註定失敗。
當年芳芳被迫嫁給沈家大少爺之前,野林鎮的好幾名少年都做過同樣的夢,卻只有慕行秋一個人當真,沈昊與其他少年一樣,只是心動了一下,就將夢境拋在了腦後,這讓他遺憾至今。有時他會想。自己後來既然能帶著一群少年離家幫助小秋和芳芳,為什麼最初卻不敢救人呢?
凝氣成丹以來,沈昊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漸漸地摒除了那點愛意,將芳芳和慕行秋只當成好朋友。
可遠處的那一束微弱白光打破了他幾年來的努力,原來他只是將愛意隱藏,從來未能將它從心底斬除。
他是吸氣道士,七情六慾不比凡人少太多,只是控制得更好。
沈昊不顧一切地飛向妖火之山,被辛幼陶攔住了。
「你瘋了。碎丹的力量可不分敵我。」辛幼陶也不明白為什麼碎丹的人選會改成秦凌霜,可他仍能保持理智。
沈昊細長的雙眼瞪了起來,舉起右拳,有那麼一小會,他又回到了從前,沈家的二少爺、野林鎮的小霸王,被惹惱的時候會打人,而不是施展法術。
辛幼陶嚇了一跳,他被這隻拳頭打過。記憶猶新,即使與沈昊成為朋友,少年時的恐懼也沒有完全消除。
小青桃也攔過來,與辛幼陶並肩。她比所有人都要吃驚,也更加悲痛,「千成別過去,芳芳……芳芳……」她無法理解芳芳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申繼先不為所動。碎丹之術是消滅妖火之山的唯一選擇,由誰來施展並不重要。當一件事情必然發生的時候,不值得浪費感情。望山之變、亂荊山之惑、龐山之難都沒有讓五行科首座太難過,一名餐霞道士的自我犧牲當然更不會。
申繼先的法器所剩不多,他召出一隻銅鐘,它曾經與拒夢鼎一塊被擺在養神峰思祖廳裡面,現在也要派上用場了。
銅鐘很小,只有五六寸高,懸在空中,未經敲擊就發出輕響,每響一聲就膨脹出一座與它形態完全相同的護罩,隨著鐘聲響亮,護罩也越來越大,將道士和散修護住。
遠處,妖術師們也停在空中不動了,他們預感到巨大的危險正在臨近。
芳芳發出了第一束光,解除了根本隱遁之法的護持,發現這是如此容易,根本沒有想像中困難,蘭奇章尚且需要左流英的幫助,她只憑自己的力量就做到了。
妖火之山察覺到了道士的挑戰,以傾倒之勢壓過來,邪火瞬間爆漲,裡面的詭異妖光急速遊動,滿含憤怒與仇恨。
芳芳閉上雙眼,發現自己無需天目與視力就能遍觀戰場,甚至能看穿妖火之山,看到內部的情況,核心區的熔洞裡懸掛著十五顆大小不一的心臟,此起彼伏地劇烈跳動,噴擠出一團團紅亮的火焰。
不只如此,她看到了一切,大至一躍而來的巨妖王漆無上、小至禿子的頭顱,顯至妖火之山表面的每一處坑窪、幽至消失不久的慕行秋,遠至一名陌生的人類士兵、近至越轉越慢的內丹。
瞬息之間,芳芳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