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娜記得呂冬提過,說道:「這就是你賺到第一桶金的那副字?」
呂冬忍不住笑:「是,想當初,我也是坑蒙拐騙……」
那時為了千數塊錢,真的想盡辦法。
「前幾年都難,普通人家哪有挺好過的。」宋娜上前接下來,看了一眼,不懂得鑑賞字,但詞是好詞:「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呂冬下了梯子,來到方桌前,輕手輕腳的捲起上面的字,說道:「這兩年,普遍好過多了。」
現在穩定繁榮的生活來之不易,雖然在發展過程中有著瑕疵,但是大方向是向好的,大環境是穩定的。
回頭想想九十年代,生產力不高,災難頻發,全國上上下下韜光養晦,為國家富強掃清障礙,打下堅實的基礎。
幾幅字畫捲起來,拿皮筋繃住,收到一個大號手提袋裡面。
呂冬又去收案上的兩個大號青瓷花瓶,雖然仿古的東西,但也是當年爺爺買下來的,不可能放棄不要。
宋娜連忙跑去呂冬屋裡,找到兩塊厚實的破布。
跟前一次過來不同,呂冬屋裡的大立櫃敞著門,裡面的衣服全都空了,床鋪只剩下幾塊長條形的木板,露出下面撐著的兩條破板凳,大概時間太長了,有些地方的木頭有變成碎屑的趨勢。
可能收拾東西太急,床頭上的柱子哥海報,不小心撕開個角,半耷拉著。
「黑蛋!」
堂屋傳來呂冬的喊聲,宋娜趕緊拿著破布過去,跟呂冬一起將兩個青瓷花瓶包起來放好。
呂冬拿過膠帶封口,隨手扯斷膠帶:「這也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宋娜笑:「乍一看,真跟古董一樣。」
呂冬也笑,這批仿古瓷器還是程立峰那個弟弟弄來的,當年以投機倒把被人打擊,最後背井離鄉。
對了,上次七叔說過,好像在泉南曲水亭街那邊,見到過那個人。
可能又回來了?
宋娜問道:「八仙桌和家具怎麼弄?」
呂冬看了眼紫黑色的桌子和大椅子,說道:「東西都是我爺爺傳下來的,也不知道哪一輩人置辦的,總不能賣給收破爛的,明年這邊都要統一維修改造,也不能留在這,拉回去找個地方放起來吧。」
宋娜走過去,坐在大椅子上摸了摸八仙桌桌面,問道:「不會是紫檀的吧?」
「不是。」呂冬搖頭:「找人看過的,不是紫檀,那人也說不上具體啥木頭做的。」
他指了指案頭上方的一根紫黑色的尺子:「跟這個一樣的材質,木頭比重很大,扔水裡沉底,有說棗木芯的。」
宋娜拿起尺子,沉甸甸的壓手,說道:「老一代傳下來的,那就留好。」
胡春蘭從外面進來,看了看牆上,除了八仙桌上面,其他地方的東西,都叫呂冬拿了下來。
「冬子,車我騎過來了,就在門口停著。」胡春蘭看向相框:「你先送一趟過去。」
宋娜接話道:「我也去。」
倆人提上東西出門,將院子和大門過道里的箱子陸續放在一輛摩托車掛著的拖斗上,哪怕家具家電全都換的新的,實際上要搬的東西仍然很多,一趟根本拉不了。
破家值萬貫,只有搬家的時候,才能發現多年下來,積攢的家底有多嚇人。
哪怕連扔帶賣破爛,最後要搬的東西,仍然像小山一樣。
箱子和袋子在車裡壘起老高,呂冬找繩子捆緊,幾腳踹著火,讓宋娜坐到後邊,開著去新村那邊。
太陽已經高高爬了起來,路上搬家的人和車特別多,在老街南頭的路口上,兩輛收破爛的拖斗車,頭頂著頭誰也不讓,愣是堵住了路。
兩家收破爛的人,就站在各自的車頭邊上吵吵,嗓門相當大,似乎有動手的趨勢。
呂家村全村喬遷新居,不止是呂家村人的盛事,也是收破爛的一場盛宴,附近收破爛的人都鑽了過來。
甚至,連收古董的都有過來的。
收破爛的不用多說,雖然呂家村的房子不能動,村里人也不會動,但各種廢棄家電和實木家具等等,都有挺高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