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他們兩人同姚士恆都認識,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學這些官員去拍姚士恆的馬屁。
而姚士恆顯然事務繁忙,雖然看到了兩人,也只是點了點頭,就轉身離去了,並沒有上前來寒暄的意思。
陸澄源依舊板著臉,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毛羽健的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在他看來,姚士恆看見他,怎麼也要上來問候他一聲,畢竟他可算是姚士恆的前輩了。
看著身邊的官員都散去後,毛羽健嘴裡不由嘣出了四個字:「小人得志。」
陸澄源似乎並沒有聽到身邊毛羽健的抱怨,他站在廊下怔怔的向著外面的天空望去,慘白色的天空似乎看不出什麼東西,但是當他伸出手去接了接,便感覺手心一涼。陸澄源不由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下雪籽了。」
「下雪了。」院子裡傳來的養女艾達.托馬斯,現在改名為許妙儀的驚喜聲音。正在書房內同左右手商議事情的許心素頓時停下了討論,他小步走到玻璃窗前向外看去,果然霧蒙蒙的天上開始飄起了雪花來了。
許心素看了一眼在小花園內頗為雀躍的養女,不由也露出了幾分笑意。他很快回身對著幾名屬下說道:「這是我們搬來北京的第一個冬天,北方可不比福建,我們那些族人和夥計未必知曉北方冬天的利害。
你們一會回去之後,便讓人去各家各戶查看查看,看看這禦寒之物還有米糧什麼的,有沒有人家缺乏的。有缺的就儘快給人送去,錢去府內賬房領。
他們跟著我背井離鄉來到北方,那便是我許心素的腹心手足。絕不可讓他們在生活上受到什麼委屈,否則今後我還怎麼帶你們回老家去見人。」
許心素身邊的心腹,也是許家的世仆出身的許從山,一位頭髮有些花白的老人,頓時對著他拱手回道:「回大少爺,就在前兩日,老僕已經命人給每家發了200斤煤餅,一石稻米,一斤香油,一斤長蘆精白鹽了。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短缺了。」
許心素頓時放下了心了,對著他微笑著誇獎道:「有山伯在我身邊,果然是凡事都不用我操心了。那我們便再議一議,這日本、台灣、天津、朝鮮的商路吧。」
「把總奧,巡閱使大人,小人以為:台灣的特產鹿皮、砂糖可以直接運到日本,然後從日本運銅、硫磺、火山灰等貨物到天津,再從天津運鐵器、火藥、人口回台灣,剛好就是一個輪迴。」一位許心素手下的掌柜如此說道。
「其實台灣的鹿皮、砂糖也可以先運到天津,然後從天津運瓷器、鏡子、絲綢、棉布等貨物去朝鮮、日本,再從日本運銅、硫磺、火山灰去上海、寧波,然後從上海、寧波運鐵器、火藥、人口去台灣,這樣也是一個輪迴」
許心素手下管理商路的幾位掌柜,很快就替他理出了幾條可行的三角貿易航線。有著京城新開始的工坊作為支持,這些掌柜們制定出來的複式貿易航線,顯然要比之前從福建往日本去的生絲、瓷器單線路貿易航線,要靈活的多。
聽完了這些掌柜們對這些航線上的貿易利潤計算,許心素終於放下了心來。把自己的基業從福建遷移到北方,老實說還是很讓他焦慮不安的。
如果不是鄭芝龍在福建沿海的勢力已經完全壓倒了,他們這些漳州海商們。他們就算是在福建繼續呆下去,也未必能夠同鄭芝龍抗衡下去,許心素還是有些不捨得離開自己的家鄉的。
不管怎麼看,生絲、茶葉加上瓷器的貿易利潤,絕對是日本貿易航線上最高的。許心素在沒有開闢北方航線之前,實在是有些擔心,他要拿什麼貨物作為自己經營的主項。
畢竟一旦離開了福建,除了瓷器之外,生絲、茶葉兩宗貨物的渠道必然會落入鄭芝龍手裡。如果拿不出大宗貨物作為貿易主項,那麼即便是開闢了北方航線,也看不到什麼前途的。而他同鄭芝龍之間的勢力差距,就會相差的越來越遠。
不過在經過了幾趟試水航線貿易後,許心素身邊的海商們便發現,京城生產的棉布、玻璃鏡子、鐵器等貨物的利潤,雖然不如生絲、茶葉的利潤,但是市場卻大的多。而且如果不是水泥不足,他們都認為水泥的利潤甚至可以超過生絲、茶葉的利潤。
相比起日本和朝鮮現有的建築材料,水泥幾乎可以勝任從港口、道路到房屋等一切建築形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