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又改了父汗的政策,每備御只給壯丁八、牛二,以備使令。其餘漢人,分屯別居,編為民戶,擇漢官之清正者轄之。
如今我女真人既要為汗王出兵打仗,又要親自下田耕作,可謂是勞苦不堪。臣請汗王體恤我女真子弟的辛勞,或是恢復父汗時期的舊政,讓那些漢人繼續替我們勞作,好讓我們安心為汗王作戰;或是抽調漢人成軍,分給八旗驅使,也好讓我女真子弟在戰場上少流些血。
臣肺腑之言,還請汗王三思啊。」
黃台吉的左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起了,莽古爾泰這種不識大體的話語,讓他胸口堵得厲害。不過他還是保持了最後一點清明,把這口氣咽了回去。黃台吉之所以能夠保持冷靜,是因為他看到下面的年輕貝勒們都在紛紛點頭,顯然很是贊成這位三貝勒的發言。
今日的黃台吉雖然不再是剛剛登基時的他那般虛弱無力,但也還不到在八旗內部一言九鼎的局面。這也是為什麼今日這場會議,他只留下了愛新覺羅家的子弟進行討論,因為這些子弟更容易感受到後金國覆亡對他們的危害,而代善和莽古爾泰也失去了八旗親貴們的支持。
也正如黃台吉所料,在他和岳托的引誘下,這些愛新覺羅家的年輕人很快就站到了他這一邊,孤立了代善和莽古爾泰。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莽古爾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滿漢有別的問題,這完全就是在掀桌子啊。
他比莽古爾泰更了解這些年輕貝勒們,這些從小沒有跟隨父兄在山林中吃過苦的年輕人,不知道創業之艱難,不知道在父汗起兵之前,那些漢人將領將女真人視為野獸和獵犬的時代。他們目空一切,卻又眼高手低,鄙視那些被父汗打敗的蒙古人、漢人和朝鮮人,但是自己卻連一個牛錄都沒有指揮過。
他們貪婪無比,希望能夠獲得一切世上最好的事物,但又失卻了女真人的淳樸和勤勉,一心只想從刀和弓箭上獲得想要的一切,卻不肯踏踏實實的去做些體力上的勞作。莽古爾泰今日的話語正好擊中了他們心中的欲望,還有什麼比把這些漢人變成自己的奴隸,更讓他們快速致富的手段呢?
也正因為今日這場會議只有這些年輕貝勒們在,所以才能讓莽古爾泰輕易的拋出了恢復父汗舊制的話題,就如同剛剛孤立無援的莽古爾泰一般,現在黃台吉自己也陷入了被動之中。
「五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明了,看來是要查一查,他身邊有沒有人為他出謀劃策了。」黃台吉盯著莽古爾泰的面容,心裡如此想到。
這個時候提出重新啟用父汗對國內漢人的舊政,黃台吉不相信莽古爾泰會不清楚,這種做法就是在製造後金內部的分裂,讓國內那些漢人對後金離心離德。放在今日之前,黃台吉認為雖然他們四大貝勒之間爭權奪利,但大家的目的應該是一致的,都是為了讓這個國家能夠健康茁壯的成長起來,因此這種權力上的鬥爭應當是底線的。
所以他處置了阿敏,但不會去大動鑲藍旗內部的組織。可是沒想到啊,他這位五哥居然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為了和自己爭權奪利,連後金的未來都不顧及了。
黃台吉心裡既是怒火焚燒,又是感到心痛不已,最讓感到懊惱的,還是現在他不管做什麼反應,似乎都存在著諸多後患。反對莽古爾泰的說法,無疑會讓這些年輕貝勒們失望,有可能會讓他們倒向莽古爾泰一邊,大大的增加了莽古爾泰在朝堂上的話語權。
但是他也不能贊同,因為一旦傳出之後,不僅那些漢官會對他失望,就連那些底層的漢人也會背離後金而去。
黃台吉正絞盡腦汁的想著,要如何將這個局面含糊其辭的應付過去,然後再想辦法解決這股割裂滿漢族群的歪風時,卻聽到岳托突然指著他大聲喊道:「血,汗王,血,你流鼻血了。」
黃台吉下意識的用手背抹了一把,果然一道血痕留在了手背上,而鼻血也開始不斷的滴落了下來。岳托此時已經心急火燎的叫來了邊上伺候的侍衛,並大聲喊道:「還楞在那裡做什麼,趕緊送汗王回後宮休息,另外去個人把太醫叫過來,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裡為止,都散了,散了吧。」
黃台吉就勢順著兩名的侍衛的扶持站了起來,臨走時還不忘對代善和莽古爾泰抱著歉意說道:「這兩天天氣燥,火氣有些大,還請兩位兄長諒解。看來今天的會議只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