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無態度的士兵們,開始試圖相互串聯以保衛自身的權利了。
而其中那些在陸軍軍官學校受訓的中下級軍官開始積極發揮了作用,他們原本就不贊成反叛大明,且這些那顏老爺們和他們的親信始終占據著軍隊的高級職務,堵住了他們的上進之路,早就令他們感到不滿了。
只不過此前士兵們的態度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現在既然士兵們爆發出了對於這場叛亂的不滿情緒,他們自然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而就在這些中下級蒙古軍官試圖煽動士兵反對叛亂時,額哲、章嘉活佛等人的到來,更是助了他們一臂之力。前者是察哈爾部的少主人,而後者則掌握著蒙古人的信仰源泉。
至於柳敬亭所代表的朝廷名分,此刻倒是成為了錦上添花之舉。當額哲、章嘉活佛在軍營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後,守衛大營門禁的軍士連通報都沒有通報,就已經第一時間出來跪迎兩人了。
柳敬亭等朝廷使者於是順利的進入了軍營,而他們的到來也吸引了營中諸軍士的出迎,許多士兵免冠拜倒在活佛經過的路邊,希望能夠獲得章嘉活佛的摸頂祝福。
原本還在暗中活動的營中中低級軍官們,於這一刻終於表明了態度,號召營中將士服從於朝廷慰問使團的指揮,反對察罕浩特城內發生的叛亂。
這一主張立刻獲得了在場將士們的支持,於是這些將士們便簇擁著朝廷的使者向中軍大帳涌去,向執掌軍營的三位主將要個說法。
管理這座軍營的三位蒙古將領,是都喇爾、布顏圖、古祿格三位那顏,他們和城中的蒙古那顏們雖然沆瀣一氣,在許多利益上是一體的,但是真正到了要命的關頭,那可就說不準了。
這也是剛剛城中起兵叛亂時,他們三人還有些態度曖昧,試圖想要從滿人那裡撈些好處,但是隨著滿人主張遷移的消息傳出導致軍心不穩之後,三人又趕緊安撫軍士表示自己並未贊成遷移的主張。
而當營中將士簇擁著柳敬亭、額哲、章嘉活佛等朝廷代表前來時,都喇爾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他忙不迭的除下了身上的武器,然後帶著布顏圖、古祿格出中軍大營迎接朝廷使臣。
不待柳敬亭開口,他已經快速上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抱著柳敬亭的大腿放聲痛苦了起來,都喇爾的這一舉動不僅讓柳敬亭等人和營中將士們摸不著頭腦,連布顏圖、古祿格這些同僚也一時難以理解。
柳敬亭也是一臉的詫異,這和他來之前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啊,他不得不彎腰試圖將都喇爾扶起,口中還好聲寬慰道:「都喇爾將軍,您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不妨起來慢慢說,眼下這麼多將士在場,您這也不怕丟了自己的體面?」
都喇爾卻不肯起身,他一邊痛哭,一邊大聲說道:「看到朝廷天使到來,都喇爾實在是忍耐不住啊。
自從三日前的夜晚,察罕浩特城內發生叛亂之後,下官就是五內俱焚,唯恐有負皇上的重託,讓這些亂臣賊子壞了我大明的邊防。
下官等原本打算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幫皇上守住察罕浩特,平息了這場叛亂。只是下官等人單勢薄,察罕浩特城守備森嚴,加上袁總督於當晚之後便不知所蹤,下官等這才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同城中亂黨虛以委蛇,以待天使的到來。
如今看到天使果然到來了,下官這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豈能不痛哭一場…」
聽了半天之後,柳敬亭總算琢磨出了對方的意思,他不由試探的問道:「這麼說來,都喇爾將軍和營中的將士現下還是忠於我大明的?」
都喇爾忙不迭的起身,狠狠的掃視了周邊的將士們一眼後說道:「我都喇爾生是大明之臣,死了也是大明之鬼。今日天使既然已經到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什麼了,本軍自始至終都未曾參與過叛亂,也是極力反對袞楚克台吉叛明投清的主張的。
現在你們當著天使的面說一說,你們到底是要跟著皇上走,還是要跟著袞楚克台吉走?」
都喇爾一臉正氣凜然的模樣,讓不少將士都有些糊塗了起來,不過大家都知道,跟著袞楚克台吉,眼下只能去黃泉了,因此這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選擇了。
於是在沉默了一會之後,圍在周邊的眾人頓時大聲呼喊道:「自然是要效忠皇上,剷除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