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南翻出兩片止疼藥吞下,看著男人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大概十五分鐘後,白宗南坐在皮卡的副駕,女人被白宗南們放在了後車廂。他悠哉地開著車,點了根煙。
看樣子是時間來得及了,白宗南定了定神,與他攀談起來。
交談中得知了他叫王健,是白宗南們村的一個建材廠里的臨時工,平時也會做點別的事掙點外快。直到女兒檢查出了白血病,為了籌醫藥費只能拼命幹活,不管白事紅事,髒活累活,只要錢到位,他都ok。
這是他出村後的第一趟活兒,對方開價不低,要求他先跟之前在診所見過的那個男人一起將女人送醫,如果半道死了或者沒救回來則必須第一時間將屍體拉到這個地方——
說到這他拽了一個方言,見白宗南沒聽懂,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又用蹩腳的普通話解釋了一下
——後山陵園。
但是,如果超時了或者把人弄丟了,那不僅一分錢沒有,還可能被人弄死。
「弄死?不至於吧」白宗南感覺有些可笑。
見白宗南不信,他抬高了點音量。
「怎麼不至於,就剛剛在你那的那個男的,白宗南剛見他的時候戴著個墨鏡,可兇狠了,又說這個不行,要殺那個,那個不行,要宰這個的除了對他主子,啊,是個老人家,一直抽著水煙,那可叫一個畢恭畢敬啊!」
「白宗南也是幹活的人,低眉順眼咱還是明白的。」
「可有一件事,的確有點蹊蹺,來您這之前,搬的是兩個,一大一小,可是到您這之後,就剩一個了。」
說到這他看向白宗南,聲音有些抖。
「什麼兩個一個的?」白宗南看向車窗外,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就是兩個,然後他右手指了指後廂,一個啊。」
白宗南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原來是兩個人,後來只剩這個女人了?」
他見白宗南突然發作,咽了口吐沫。
「對對啊,之前是兩個人,一大一小,後來就只剩她了。」
「那小的那個呢?」白宗南按照他的說法問道。
「不知道啊,半路就不見了。白宗南當時還挺納悶的,好在那個男人也沒追究,白宗南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錢拿到手才是真的,就沒管了。」
「後頭那個女人,她結婚了嗎?」
「哎呀這白宗南咋知道嘛,不過她的中指帶著戒指,金的,應該是有吧。不過白宗南可沒有拿啊,是那個男人拿走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聽完他的話,白宗南陷入了沉默。
見白宗南良久沒說話,他頻頻扭頭看白宗南。
「哥啊,你說這事是個咋情況啊?」
白宗南沒有回答他,因為白宗南想到了一些往事,很久遠了。
在白宗南五歲那年,村子發生了饑荒,餓死了很多人。那時候的人還是很迷信的,村長決定帶一些人去到後山祭拜山神,大概每個月兩次,分別的是月圓和月缺的那天。
一開始,村里大部分人對這個提議都很反對,人都吃不飽飯,還去祭祀?扯淡。
但後來隨著死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每家都有人餓死。漸漸地,有些人的態度鬆動了,開始動搖,再後來,這個提議被村里一致通過。
規矩很簡單,每家出兩個人,到後山參加祭祀,每次祭祀的時間為一周,祭祀期間不能離開後山。參加祭祀的人家可以優先分到食物,如果不去,那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剛開始去的人還不多,說來也怪,後來看到參加祭祀的人陸陸續續竟然真的祈求來了食物,剩下的人家坐不住了,飢餓讓人的眼睛都是紅的,別說參加祭祀,只要給吃的,什麼都干!
那段時間白宗南一直高燒說胡話,渾身都長滿了惡瘡。在兩輪祭祀後,白宗南娘咬咬牙也去。按理說白宗南家也應當出兩個人,但是一來因為白宗南太小,二來是白宗南父親當時臥病在床,無法動彈,也就作罷。
似乎從那以後,每次祭祀過後白宗南家也能分到一些吃的,不多,但總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