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瞟了眼周圍的夫人們,低聲提點:「閔郡王妃最重規矩,宴會安排自然也是根據身份地位安排的。你二姐姐再怎麼說也是縣主,應當是在暖閣內,」
三品以下的官家夫人被安排在花園涼亭中,三品以上的夫人則都在暖閣。
天差地別的待遇讓沈老夫人背越發佝僂,若是沈家沒有遭遇變故,她也應當被恭恭敬敬請到暖閣中吹著冰盆,享受著丫鬟伺候,而不是同這群小官家的夫人擠在狹小的空間,呼吸著渾濁的空氣。
她緊緊捏住沈盈秋手腕,渾濁的雙眸迸發出濃濃野心:
「秋兒,瞧見了嗎?這就是身份權勢帶來的差別!祖母不會害你,今日你好好表現,只要你能和攝政王攀上關係,祖母就定會讓你成為側妃!」
身份權勢麼?
沈盈秋透過下垂的紗簾往暖閣望去,
衣著華貴的夫人們端坐在圈椅品茗聊天,屋內冰盆堆得高高,看著就十分涼爽,
感受著被汗水貼在身上的內衫,她垂眸,溫順道:「祖母苦心盈秋都明白,只是攝政王同二姐姐畢竟......我這個做妹妹的若是橫插一腳,是否不太妥當。」
「哼,是她沈月不願意嫁,與你何干。」
沈老夫人沉下臉:「她眼瞎看不上的身份,你為何不能要。」
「畢竟二姐姐對我不薄......」
沈盈秋畏畏縮縮的模樣看得沈老夫人氣悶,戳著她額頭:
「你啊!就是太為別人想了!丫頭!你若是不為自己爭,也要為自己的孩兒爭!這個世道拼的就是身份!有的人生來尊貴,有的人連別人鞋上的一粒塵埃都比不上!」
祖孫二人躲在角落竊竊私語,就聽禮官唱和:「閔郡王妃到!」
眾人立刻整理儀容,對著路徑行禮,
就連暖閣中的夫人們,也都來到暖閣外等候。
「真是熱鬧,這王府多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母親若是喜歡,日後多籌辦一些賞花宴,請諸位夫人一同賞花吃酒,也別有生趣。」
榮國公夫人扶著閔郡王妃,沈月落後一步跟在她身旁,同其他的宗室夫人站在一起。
這一幕讓在場眾人心中多了幾分思量,
宋敏帶人去攝政王府逼沈月驗身一事被沈月安排人在京都傳播,
如今上到八十歲老婦人,下到五六歲孩童都知道宋家出了個想要逼死親女的女子,
如今沈月跟著宗親一同出場,又能站在榮國公夫人身旁,顯然是得了榮國公府和各宗親的維護。
閔郡王妃一行人走在前,帶著眾人往花園深處去,
內湖正中停著一艘巨大的船,甲板上搭著戲台。
周圍的水榭放著坐椅,眾人被丫鬟引著落座,
「安樂縣主好福氣,」
「是啊,雖說是毀了容,但就憑她身後站的這些人,宋家還不得把她當祖宗供著。」
沈盈秋和沈老夫人被安排在左邊的水榭,不僅看不太清戲台,房頂還被太陽曬著,如同身處蒸籠,
再聽到周圍夫人的議論聲,祖孫二人心中越發燥熱。
使勁兒揚著扇子,汗水卻依舊順著鬢髮滴落,
反觀沈月,
她坐在榮國公夫人身後,身旁就放著冰盆,一派閒適。
沈盈秋閉上眼,將眸底的譏恨壓下,
小不忍則亂大謀,
一定要保佑她今日一舉成功!
*
水榭中並不如旁人眼中那麼和諧,
沈月謙遜有禮地回答著宗室夫人的問話,就聽一旁的溫心慧道:
「聽聞安樂縣主與宋家四爺訂了婚,不知婚期定在何日?本王妃想去討杯喜酒喝喝,想必縣主不會介意吧?」
沈月和宋成訂婚的事情曾經讓京都夫人們一度惋惜,感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後面沈月和宋成的婚約沒再有動靜,眾人都以為是沈家準備拖,拖到合適的時機解除婚約。
沒想到今日會被溫心慧當眾提起,眾人不免都暗暗朝沈月看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