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年站起身,朝殿後而去,公孫憡往前疾行了兩步,想再喚住皇帝,被旁的侍衛攔住,「右相大人請留步,若有事請奏皇上,請在散朝後上書稟告。」公孫憡眼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面色凝重,幾番欲語,終究嘆了口氣,也只得作罷。
&上駕到——」
文景年踏入萬壽宮,與太后敘舊的文思頤瞧見,忙收拾了便與太后一道起身迎上前來,見文景年一臉的倦色,不由有些擔心道:「皇上,怎的這般疲憊的摸樣,可是朝上有何憂心之事?」
文景年眉峰稍松,道「皇姐不必擔心,朕會處理好的。不說這些了,皇姐方才與母后在聊什麼?」
談及此,文思頤眼中不禁黯淡了一下,方才她與母后道起前太子早逝的事,忍不住相對垂淚,只是故人已逝,她們該是要往前看才可。時至今日,文思頤更是體恤文景年,年不滿十六歲即位,在尋常人家的少年還享樂在父母膝下的時候,文景年卻已一肩擔負起整個天下。
文思頤掩住稍縱即逝的情緒,為文景年細細撫平龍袍上的領口,眼裡含著長姐的疼愛:「皇姐和母后不求別的,只希望咱們皇上能夠健健康康的,做一個太平盛世的好皇帝。」
文景年看著皇姐的神情,片刻後,道:「朕不會讓皇姐失望的。」語氣雖輕,卻是如誓的承諾。
文思頤看她的眼睛,三年的朝政磨礪,那清澈的目光,已褪去了稚嫩,有著擔負起一國江山的勇敢,和不負天下的信念。透過眼前的文景年,文思頤仿佛能看到站在她身後,包括先皇,太子,以及無數文氏先輩們勵精圖治,要在這片天地間大展宏圖的宏願。
文思頤雙目微瀅,唇邊泛起微笑,她相信文景年會做到,就像相信當年的太子一樣,因為她在他們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光芒。只是這樣的責任,註定了文景年將來要背負的太多。
因著五公主文思頤跟隨著南桑王遠道而來,且待的時日不多,文景年特意騰出處理朝政的工夫,午膳後便一直留在萬壽宮,陪著太后和文思頤敘舊,午後的時辰過得很快,不多會兒便近黃昏,宮人已開始掌燈。
門外已開始飄起紛紛揚揚的白雪,文景年身上還著早朝時的龍袍,顯得甚是單薄,文思頤讓旁的宮女取來一件她特意從南桑國帶來的貂毛坎肩,親手給文景年圍在脖頸上:「天冷了,咱們皇上怎麼也沒添件冬衣。聽母后說,後宮裡,都是皇后伺候你的衣食寢居,怎的天這般冷了,你還這樣凍著,皇后都不心疼嗎?」
文景年任由皇姐給自己繫著毛絨絨的坎肩,皮毛暖呼呼的,不禁讓她的心裡也添了絲溫暖,感受這難得的一絲親情。
&麼了,皇姐臉上有東西嗎?」
文思頤帶了點打趣的語氣,讓文景年不由想起唐韻曦往日打趣她的樣子,她緩慢的搖頭, 「沒有,只是方才皇姐說話的語氣,和她……有點像。」
文思頤才把毛領翻好,抬頭問道:「和誰像?」
文景年抿了抿唇,勉強淡笑,卻不語。
文思頤不饒,正欲說話,卻聽外面傳來了聲響,說皇后娘娘到了,文景年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過頭,就見文竹撐開了帘子,唐韻曦裹著一件白裘的披風站在門口,正靜靜地看向她。
外面風很大,吹起唐韻曦頸側的幾縷秀髮,翩飛在雪花中,燈光下精緻的眉目,卻讓文景年的眼神一瞬的,似蒙上了一層模糊的東西。
&上?」文思頤話說到一半,見文景年忽然怔怔的,一聲不響地望著外面,文思頤疑惑地往外瞧去。她只看了一眼,便覺眼前一亮,來的白衣女子肌膚勝雪,兩彎柳眉細若墨畫,溫婉可人,文思頤面上有了一絲驚嘆的神色。
唐韻曦欲上前行禮,被文思頤扶住了:「這怎麼敢的,該是本宮見過娘娘才是。」文思頤望她越是順眼,走近了瞧,更是賞心悅目,拉著她手笑道:「難怪母后誇你,本宮在這宮裡生活了這麼久,還從沒見過這般傾國傾城的女子。」
唐韻曦微頷首,淡然笑了「常聽皇上說起公主,今日一見,總算得償所願。」
文景年的目光有些走神,然而在隨後跟進來的凌雪華,和一名宮人裝扮的女子出現的時候,文景年的神情很快變得冷淡。
文思頤寒暄了會兒,注意到文景年一直盯著某處不說話,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