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了沉,將空杯往桌上一拍,再抬眸眼中已是多了許多陰鬱。
角斗在詔國流傳時,因為見血見肉,暴力又血腥,所以才會在自詡彬彬君子的昭國大受追捧。
可如今,角斗的兩人卻是父子,與其說是角斗,倒不如說是切磋。
不過哪怕如此,世家大族還是看的津津有味。
顧阿蠻開始時還有心思瞥上兩眼,到最後卻好像失了興趣,目光漸漸落到之前倒酒的兩隻杯子上。
兩隻杯子一高一低。
高的那個是蘭連虎喝過的,還算正常,矮的那個則屬於涼州刺史,精美脆弱的杯底,陷入堅實的黃楊木桌面,可見當時涼州刺史該是有多麼屈辱。
一道兇悍而冰冷的視線,從角度的方向看來,顧阿蠻抬眸,就見涼州刺史在揮拳間,看向的竟然是自己的方向。
那破空的拳風,仿佛不是朝向蘭連虎,而是拳拳到肉打在顧阿蠻身上。
強勁的力道震得蘭連虎都退了幾步,他看著自己胳膊上被義父擊出的白印,兩隻手腕都要被震的失去知覺。
偏偏一直看著的顧阿蠻,還在說風涼話,「蘭小公子瞧上去不大行啊。」
顧阿蠻掩著小扇吃吃的笑起來,「看來我對蘭小公子過多期待了。」
蘭連虎那個氣呦。
本來胳膊都已經被震的發麻了,這回確實一抖威風,仿佛被擊退的人不是自己。
「再來!」
顧阿蠻笑意越深,她的手指落在桌上,又一下沒一下無的敲擊著,旁邊似乎暗了一些,卻是蘭易水過來了。
「你來這裡,是山主屬意的?」
蘭易水聲音並不大,因為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場上的角斗,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說話的兩人。
顧阿蠻搖著扇子,仿佛沒有聽見蘭易水的質問。
蘭易水卻好似明白了什麼一樣,「看來我說的沒錯,只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冒充昭國公主?」
昭國公主前來和親,路過涼州城時遭遇劫掠,前來劫掠的乃是臭名昭著的荒原人。
這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魏俠女甚至還前去追捕逃走的荒原人。
蘭易水想不明白,「是不是昭國公主出了什麼事?」
蘭易水問,「所以你才會冒名頂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說的通。
「你真的很吵。」
顧阿蠻搖著扇子慢慢道,她眉目清冷,那怕身著錦衣華服長髮披肩也無法遮擋。
這倒有幾分她平時的樣子了。
蘭易水覺得自己猜中了。
「你不明白。」蘭易水道,「我義父與其他人不同,若是讓她知道你是冒名頂替,無論你有什麼樣的理由,她都不會輕易放過你。」
「你想用他立威,讓所有人不敢質疑你的身份,雖然想法是好的,但是卻用錯了方法,你這樣,他只會越發記恨你。」
知道顧阿蠻不是特意針對他們,蘭易水聲音也緩和了很多,「氏族與我義父交好,趁著他們都在這裡顧不得你,儘快離開涼州城的範圍。」
蘭易水正苦心相勸,卻忽聽的一聲幽幽嘆息。
「可惜來不及了。」
蘭易水還沒明白,顧阿蠻話里的意思,就見正在角斗的蘭連虎本該出拳的身形突然踉蹌了一下,這致使涼州刺史將他一腳踢倒在地。
眾人紛紛喝好。
可是在使勁踢出這一腳後,涼州刺史卻也是滿頭大汗,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正要踏前一步,卻覺得眼前一陣模糊。
「大人真是年邁了,不過區區一會拳腳,竟也後繼無力。」
顧阿蠻的譏諷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想當初大人也是上京將軍,風頭正勁前途無量,誰知卻是行差踏錯而被貶到這荒涼小城。」
涼州刺史眸眼低垂,眼中怒火猶如實質,「公主殿下還請慎言。」
顧阿蠻卻是托腮而笑,「大人為何生氣?你應該開懷大笑才對,畢竟若是沒有當年貶黜,大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受到諸位世家十餘年供養,以至於生出了不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