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志向孟子濤招了招手:「子濤,你看這幅畫是唐畫還是宋畫?」
孟子濤放下手中的錦盒,上前仔細鑑賞,這是一幅仕女圖,他看了一會,心裡就有了數。
「這最多是宋畫,線裝書是在宋代才開始出現,唐代都是手卷,這幅畫裡的美人手持線裝書一本,所以肯定不是唐畫。」
鄭安志和童維科都笑著點了點頭,就聽孟子濤接著說道:「而且我覺得這也不是宋畫,應該是一幅明畫。」
「何以見得?」童維科馬上問道。
孟子濤侃侃而談:「因為絹料,明代早中期的絹料較為粗糙、稀薄,由於絹的經緯密度太低不易落墨,所以書畫家往往先將其托上紙,然後再進行書畫創作。裝裱後經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由於潮濕等原因,托紙與絹極易起層脫開,絹的本身也因陳舊而呈現黑色,到了清康熙期間就基本上銷聲匿跡了。這幅畫的絹料就符合這樣的特點,而且從自然氧化等方面來看,應該不是清畫。」
「哈哈,說的好。」童維科笑著鼓起掌來。
孟子濤連忙謙虛了一番。
鄭安志對孟子濤的表現很滿意,笑道:「子濤,來看你這幅畫吧。」
孟子濤說:「那咱們換個地方吧,這裡有些展不開。」
二老都沒意見,而且心裡也更加好奇,孟子濤拿來是什麼畫,這麼鄭重其事。
孟子濤戴上手套,把畫卷小心地從錦盒中拿出,再慢慢展開。
隨著畫卷內容的展現,二老臉上表情都有些凝固了,直接往畫卷上湊過去。
「呯!」
「哎喲!」
兩位老人由於注意力太集中,沒有注意,腦袋碰到了一起。
童維科抬起頭看著鄭安志:「鄭老,來者是客,應該我先欣賞吧?」
鄭安志說:「這是我徒弟拿來給欣賞的,當然我先了,再說了,主人都沒看過,哪有客人先看的道理?」
「既然是你徒弟給你欣賞,那就更應該我先了。」
「憑什麼?」
「你今後能一直欣賞,我難道能天天待在你家啊?」
「你想住就住,想要先看,沒門!」
「哎……」
見二老爭的面紅耳赤,孟子濤在旁邊偷偷直樂,不過這麼爭下去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提議猜拳決定。
二老也同意了,最後還是鄭安志獲得了勝利。
童維科很是不樂意:「不行,這麼重要的事情得三局兩勝。」
「是不是一會你又輸了,還要來個五局三勝啊?」鄭安志嗤笑一聲,把童維科推到一旁,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起來。
好在這不是什么小幅作品,童維科在旁邊也能欣賞,只是不能用放大鏡看到一些細節,他心裡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催促鄭安志看快一點。
鄭安志也不理他,以自己的速度從頭到尾把畫作欣賞完,童維科迫不及待地接過了位置。
鄭安志問道:「子濤,這幅畫你是從哪得來的?」
等孟子濤把下午的事情講了一遍,他笑著又問道:「那你覺得這幅作品的作者可能是誰?」
「我認為應該是李思訓的作品。」
「說說看呢。」
孟子濤斟酌了一下言語,這才說道:「大家都知道,李思訓之畫受展子虔的影響,展子虔畫松不畫松針,只用綠色點染,畫法古樸。而這幅作品則先用石綠點染,而後又用石青加上兩筆交叉的線,以示松針。」
「這種繪畫方式,與北宋李成開創的描繪松針的『攢針』法相比較,自然會顯得比較古拙,符合李思訓承上啟下的特點。」
「另外,這幅畫作中的樹木描寫已注重交叉取勢,顯得繁茂厚重,但枝、干、葉,仍用工整的雙勾填色法;山石用中鋒硬線勾描,無明顯的皴筆,設色以石青、石綠為主,墨線轉折處用金粉提醒,具有交相輝映的強烈效果。而畫中的人物,給人一種『超然物外』的意境……如此種種,我認為都符合李思訓的畫風。」
「而且,這幅畫作無論是畫風還是意境,比起寶島故宮《江帆樓閣圖》都只強不弱,除了李思訓本人所作還能是誰呢?」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