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不同,這本書里不僅有當時東林黨的各個活躍分子,還在其名之後詳細的羅列出他的籍貫與師承關係,並且附上有無劣跡不法等行為,當年就是靠著這麼一本書,天下「名士」幾乎被一掃而空,這等手筆怎能不讓人想起前明錦衣衛四處出擊的光榮歷史。本來這也沒什麼,哪朝哪代的開國皇帝不會清除一些異己?這陣風頭過了之後皇家還是需要文人來共治天下。唯獨這位皇帝不走尋常路,先是在軍中教習簡化文字,然後就是建立了一套有別於傳統的軍隊文職體系,在這套系統里,一些受過教育的大頭兵和一些不得志的儒生,逐漸的走上了另一種晉身的道路,現在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們十分有理由的相信,只要皇帝一聲令下,這些有著豐富基層工作經驗並且有著軍事素養的人,就能很快的脫下軍裝換上官服充斥到國家的每一個角落,他們不受傳統的儒生圈子束縛,並且絕對且唯一忠誠於皇帝陛下,這樣一來任何想要阻擋新皇帝改革的人,都會被這套系統頃刻間碾壓粉碎且萬劫不復。
於傳統官員的憂慮不同,那些一開始並沒有進入軍隊,受皇帝提拔才有機會為官的技術型官員,或是潛邸從龍的文人們就要彈冠相慶了,姜田本來作為一個不屬於任何派別的民間秀才,他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都只能代表他一個人。就算是大罵朱熹也可以解讀成為這個人想靠著刷下限來獲得皇帝的賞識,但是一旦皇帝公開的宣稱他是自己的師弟,不管這個身份是真是假都會引發一連串的洗牌行為,用不著明確的詔書,皇帝的態度就是命令,他們會為了自己的未來與傳統官員展開針鋒相對的權利爭奪。因為在原有的體系中,他們這些濁流下品,是永遠都無法達到清流們的地位,既然難得有機會改變這一現狀,為什麼不去抓住呢?
朝會還沒有到來,京城之中的政治氣氛就已經高度緊張起來,好在此時的消息傳遞還比較慢,全國並沒有形成高度的對峙狀態,再說此時的政治系統中高層的對決只是那麼幾個人之間的問題,就算雙方都能拉起數目不小的盟友,最終的結局也是那麼幾個人的下野,地方上除非有著重要的利益瓜葛,外放官員其實很難參與到鬥爭當中去。張皇帝自然也知道此時的局勢,可是他頭疼的並不是權利再分配的問題,而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國人那種窩裡鬥的風氣就是不能改一改,前明的官員已經習慣成自然了,自己這邊培養的新官僚也不可避免的朝著政治傾軋的方向發展,自己之所以保持著曖昧的態度並不是某些人所想的那種帝王心術,而是不想因為明確的支持哪一邊而造成內訌,他的設想至少也是在自己活著的時候要保持全國高度的向心xìng與統一xìng,集中全國之力追趕已經開始落後的科學技術,為中華保持全球領先地位打下基礎,可偏偏手下這幫人就是不能領會聖意,每天琢磨的就是那些爭名奪利的小算盤,他現在算是徹底的體會到了當年崇禎的苦楚,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個老丈人並沒有後世說的那麼不堪。所以他要認下姜田,讓這個唯一能理解自己的人快刀斬亂麻的扭轉這一局面,再不濟也要縮短科技進步的時間。
市井小民們沒有那麼多的政治覺悟,尤其是這倚紅樓里的眾人,無論是姑娘們還是那些龜奴,都在心裡盤算著姜田今後會有多大的前程,從吳遠那刻意討好的態度上看,至少也是個侍郎的苗子,當然按照正常的晉升流程,最少也要十幾年後,不過姜田能賺錢的本事可是不小,最近又有了新朝「第一音律」的名頭,對於開門做生意的青樓來說,這樣的主顧永遠都是自己的上帝,只不過由於陳媽媽被強制驅逐出京城,禮部也遲遲沒有指派新的管理人,這裡想要巴結討好的人便沒有了統一的指揮心月在他身邊的時候自然沒人上前獻醜,可你這清倌人能占著白天,晚上就是後邊姑娘們角逐的時間了,若是誰能獲得姜相公的垂青承那一夜雨露,就算這人和其他piáo@客一樣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也能對外吹噓一番,若是伺候的好了,纏著他為自己譜個曲填個詞,那豈不是能為自己賺下養老的銀子!只可惜姜田本人此刻完全不知道晚上會有什麼事情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