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濃郁中藥味的房間內,傅卿雲安安靜靜躺在床榻上,青灰面色和薄弱呼吸昭示著目前狀況不容樂觀。
他的右手骨折部位已經開始腫脹出現瘀斑。
「太醫,卿雲的傷勢如何?」國君捏著眉心坐在床榻前,聲音微冷。
「回稟聖上……」徐太醫收了藥箱,跪在地上回話,「大皇子手肘處有嚴重擦傷,且一夜之間便出現了瘀斑發生腫脹,有骨折現象,暫時無性命之憂,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只怕半年之內,大皇子這隻手都不可再過分用力,但具體的還得看恢復情況。」
「宰相,這場擊鞠大賽是你主持的,如今大皇子出了事兒,你來給朕解釋解釋。」國君眼風掃向外面。
跪了一個多時辰的薛祥聞言身子抖了抖,低聲道:「回聖上,當時場面混亂,且六皇子的馬球即將射門,人人的目光都注視在馬球上,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所以沒人知道大皇子究竟是如何從馬背上摔下來的。」
「這便是你給朕的解釋?」國君深皺眉頭。
宰相深深伏下頭,「請聖上給老臣三日的時間查清楚此事,三日後,老臣必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終究沒有過多苛責,國君懶懶一擺手,「你退下去吧,若是三日後沒法拿出證據給眾人一個交代,那麼今年的中秋節,六皇子就別想參與祭天儀式了。」
暗自磨了磨牙,宰相謝恩起身退了出去。
屏退太醫,國君一人靜靜坐在床榻前,眸光凝視著傅卿雲那張像慘了已故皇后百里晴的臉,神情有些恍惚。
不多時,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有內侍攔住來人,「六殿下,國君在裡面,並且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
「那爺便在這兒等成了吧?」
國君又靜默片刻,對外吩咐,「讓他進來!」
傅清淳推開門進來,特意放輕了腳步,看到床榻前的國君時,低喚了一聲,「父皇……」
「你來這兒做什麼?」國君面無表情,明顯心情不好。
「聽聞大哥傷的嚴重,兒臣特地詢問了府中的神醫,找來了這些藥材送給大哥,希望對他有幫助。」
傅清淳說著便將手裡的藥包遞給旁邊的婢女。
「嗯?」國君似有狐疑,「朕怎麼聽說出事的時候你還指責他用了苦肉計陷害你?」
「兒臣那就是句玩笑話。」傅清淳嘿嘿笑道:「父皇您也知道,兒臣平時說話總沒個正經,昨日也是脫口而出,並無旁的意思。」
話完眼風一掃傅卿雲,故作驚訝道:「哎呀,大哥似乎比他們說得還要嚴重呢,太醫可說了什麼?」
聞言,國君才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太醫說了,這次傷得有些嚴重,短期之內他的右手都不可以再過分用力。」
傅清淳翹著嘴角點點頭,眼眸卻一點一點冷冽,今早剛下了朝回到府中便聽聞父皇親自駕臨大皇子府探病,於是他便順帶讓府中那位醫師給他開了個方子借著看望為由前來證實。
沒想到父皇真的親自來看傅卿雲。
這是想說明什麼?
傅清淳笑意越發涼薄,他可是清清楚楚記得曾經他發高熱險些喪命,父皇不過是多安排了幾個太醫而已,何曾親自來看過!
午時回府,傅清淳又聽說國君單獨召見了二皇子。
今日之前,無論朝中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父皇都從來不會單獨召見他和傅乾之中的任何一個。
然而因為傅卿雲從馬背上摔下來,父皇不僅破例親自出宮探望,還破例單獨召見了傅乾。
徒手捏碎一個茶杯,傅清淳面色變得陰沉。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還不足以說明父皇對他失去了信任?
幕僚勸道:「殿下暫時先不要太過急躁,等弄清楚大皇子無端落馬的真相我們再行動。」
「那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坐以待斃!」傅清淳無視掌心被碎瓷劃出的血痕,重重一錘打在桌子上,大怒:「我倒寧願傅卿雲那個野種昨日直接摔死了,這樣一來我還少操一份心!」
幕僚見他心情不好,便不再規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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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謀動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