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弟和長歌小姐。」
「多謝四皇兄。」葉痕輕輕頷首,面上表情淡淡。
「謝過安王殿下。」百里長歌含笑謝恩。
有幾位皇子原想跟著附和,但考慮到這裡是靈堂,在寧王不悅的眼神下悻悻閉了嘴。
與眾公主跪在一起的葉輕默聞言輕輕抬頭看著最前面的百里長歌和葉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微微眯了眯眼睛。
葉天鈺還沒出去,外邊又傳來薛章扯著嗓子高喊,「皇上駕到——」
靈堂內頓時寂靜下來。
等梁帝進來以後,眾人齊齊行了禮。
梁帝的目光當先落在葉天宇身上,關切道:「天鈺身子不適,怎麼一大早就跑出來了,待會兒沾染了寒氣還得了?快些回去歇著,守靈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皇祖母自知你身子骨弱,她在天有靈也不會怪罪你的。」
「多謝皇爺爺。」葉天鈺輕輕垂首。
百里長歌聽得出來,葉天鈺的語氣里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這也難怪,葉天鈺和梁帝共同忘記的那一天裡,梁帝可是險些殺了他。
什麼最寵愛的皇孫,只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表象罷了,一旦觸及到梁帝的利益,他還不是照樣六親不認。
而現今,葉天鈺雖然沒有了那一天的記憶,但梁帝在皇后殯天的大日子裡廢了太子立他為儲君,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上成為眾矢之的,他自然知曉其中意思,故而心裡應該有一些想法,所以對梁帝產生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疏離。
「行了,你們都別跪在這兒了。」梁帝的目光朝跪了一地的皇子公主后妃身上掃了一圈,擺擺手道:「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皇后會感受到你們孝心的,都先去用些素齋薄粥休息一下,等午時到了舉哀的時辰再進來。」
梁帝一言,成王葉霆如蒙大赦,當先謝恩欲起身,無奈雙腿早就跪麻木了,剛起來立即就癱軟下去,幸得旁邊眾皇子托住他的身子才站穩了些。
眾皇子公主依次起身邁著虛弱的步子緩緩走出鳳儀宮。
偌大的靈堂內,就剩百里長歌,葉痕以及還沒有走出去的葉天鈺,另外,還有一個妃子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梁帝的目光停駐在她低垂的面容上,良久才問道:「靜妃,別人都走了,你還跪在那兒做什麼?」
「啟稟皇上,臣妾與姐姐同處數十年,如今她不聲不響就去了,臣妾心中哀慟不已,恨不能讓這時辰再過慢些好多陪陪姐姐。」靜妃說著,已有幾分哽咽,忙抬袖拭淚,繼續道:「臣妾怕這七日一過,再沒人陪著姐姐,她九泉之下會覺得孤單。」
百里長歌原本即將走出靈堂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留在最後面的這位妃子一眼。
不得不說,靜妃生得並不十分好看,放在梁帝這一眾妃子裡面,是那種讓人看了也記不住的容貌,但偏偏她素顏朝天,抬袖拭淚的時候,動作自然而然,分毫不矯揉造作,周身悲戚的氣息看起來不像在作假。
百里長歌回頭看了一眼葉痕,又看了前面已經走遠的懷王葉禎一眼,得到葉痕的點頭示意,她才恍悟過來靜妃便是葉禎的母妃。
既然是葉禎的母妃,那這一幕便有意思多了!
百里長歌微微彎了彎唇。
皇后與後宮唯一的一位貴妃才剛剛殯天,後位懸空,按理說來等國喪過了以後梁帝便會下旨立後,眼下可不就是表現的好時機麼?
果然,前腳已經踏出靈堂的那一眾排得上號的妃子聞言,皆紛紛提著裙擺轉回來跪在梁帝面前齊聲道:「請陛下允准臣妾們為皇后娘娘繼續守靈。」
妃子們雖然又餓又困,但為了似錦前程,還是將自己剩餘的力氣都挪出來吼了這一嗓子。
百里長歌的注意力放在靜妃身上,她似乎沒什麼表情,靜靜跪在那裡。
百里長歌想著,如今這後宮,要論誰最有心計,誰演技最好,恐怕應該要數這位靜妃了。
朝堂三派,安王葉湛損了一個最受寵的寧貴妃,東宮雖然大換血廢了太子立皇太孫,但畢竟還是折了一個皇后,唯獨懷王葉禎這邊沒什麼動靜,況且他手下各部最近都很安定,沒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故而三派中,風向最好的便是懷王葉禎這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