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莉大人!」
在夜鶯的帶領下走進領主城堡,五王女沒想到第一個出來迎接的會是希爾維。她歡快地跑向自己,顧不上行禮,彎腰一把將自己抱住,「您怎麼來了,現在還是秋天呢!」
「和冬天也沒什麼區別了,」提莉笑道,「其他人呢?」
「蓮在為逃民建住宅,伊芙琳和燭火此時應該都還在工業區,蜜糖正在後花園裡訓練信使,」希爾維掰著手指頭數道,「殿下已經派人去通知她們了。」
「放心,我想你很快就能見到她們,」一個聽起來有些熟悉,卻又感到十分陌生的聲音從希爾維身後響起。
提莉抬起頭,一位灰發的男子正對著自己微笑,他的容貌與記憶中的樣子沒有太多變化,笑容和神態卻完全不復從前的感覺。
「歡迎來到邊陲鎮,我親愛的妹妹。」
……
提莉的心中思緒翻湧,她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脫口而出,不過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跟著羅蘭.溫布頓走進一間看起來像是書房的屋子。
「請坐,」對方倒了杯溫熱的紅茶,遞到自己跟前,「整整一年不見,我知道你有好多話想和我談談,我也同樣如此……不過不用著急,」他望了眼窗外的雪景,「今年的冬天還很漫長。」
她握住杯子,沒有接話,而是坐到紅木桌旁,靜靜打量著四王子。
光這個開場白,提莉就覺得不是那個印象中的哥哥能說得出的他懦弱膽怯,外強中乾,最重要的是習慣於逃避,從來不會想著要正面應對。眼前這位羅蘭.溫布頓則完全不同,他正在嘗試掌控對話的主動權,儘管語氣柔和平緩,卻完全是上位者的做派。
「夜鶯,」羅蘭偏偏頭。
「可是殿下……」房間裡傳來引路女巫的聲音。
「沒有關係,她是我的妹妹。」
「好吧,」夜鶯沉默了會兒,隨後現出身形,怏怏離開了屋子。
「現在只剩下我和你了,」他笑了笑,回到方桌前,
提莉沉默了片刻,「你……到底是誰?」
她原以為對方會遲疑,或故作玄虛,沒想到他回答得十分迅速,「我是你哥哥,羅蘭.溫布頓,灰堡四王子。」隨後他笑了起來,「我知道自己變化很大,但我願意慢慢解釋給你聽。」
提莉忽然想起了他在信里寫到的話至於是什麼讓我做出了這個決定,又是什麼讓我不再像過去那樣對一切都漠不關心,這些瑣事有機會時可以慢慢細說。大概正是這句話促使她下定決心來到這座偏僻小鎮。
她不由得翹起嘴角,「我會好好聽著的。」
整個故事並不複雜,卻十分扣人心弦,聽羅蘭講完被分封到邊陲鎮後的全部經歷,提莉發現自己的茶杯已經空了。她長長出了口氣,將這段敘述又重新回顧了一遍。簡單說,一名叫安娜的女巫觸動了羅蘭,通過被救下的女巫,他看到了教會的邪惡與對人民的蠱惑。隨後嘉西亞的暗殺更讓他感受到了王族權勢下的黑暗,即使躲在角落也依然逃不過如影隨形的惡意,他終於決定改變這一切。
這一段聽起來雖然有些戲劇化,但勉強算是種解釋,不過問題就在於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識,無論是蒸汽機還是火槍,都不可能因為一時的感悟而知曉。
「所以,造成這一切的最終因素,還是你說的腦袋裡突然多出的記憶?」提莉問。
「的確,」羅蘭認真說道,「我知道這難以令人置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僥倖躲過三姐手下的刺殺後,從昏迷中醒來來就明白了這些。如果說和安娜相遇是誘因,那麼記憶里的內容就是我想要改變現狀的助力。」
是女巫?提莉暗想,替換和控制的可能性都不大,希爾維已經證實了這點共助會女巫的能力並不神秘,她們每天都要進行專項練習,沒有誰的能力屬於這兩個範疇,連稍微接近的都沒有。
唯一的可能是占據,她不排除有這樣一種能力,能通過侵占軀體而獲得對方的思想。但這個猜測同樣渺茫,羅蘭.溫布頓再怎麼不被父親看好,也是無可置疑的灰堡王子。神罰之石對他來說並不稀罕,身邊也總有騎士和親衛保護,不可能讓一名沒有隱藏能力的女巫輕易接近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