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有點傷心,可也說不得他什麼,本來就是自己誤會了,人家生氣也是情理之中,只好耷拉著腦袋跟著父親回家了。
眾人紛紛打著哈欠離開,李柱爹娘忙著收拾一地的草蓆和碗筷,唯獨李柱仍是直愣愣站在原地,直到他爹過來碰了碰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柱子,傻啦?趕緊把貓抱進去,該給它換藥了。」
李柱慌忙回應了一句,迅速把腦袋邊上的貓抱進懷裡,急匆匆朝內屋跑了進去。
沒人注意到,他的臉色非常蒼白。
一整夜,小九的體溫越來越冷,冷得像是一塊冰壓在他肩膀上,此刻它不是在睡覺,李柱感受得很清楚,後半夜的時候,它沒有氣息了……
&兒……」李柱把貓放在炕上,急切地喊它,「小九,你醒醒,別死啊,你醒醒啊!」
可貓仔仍是一動不動,像個磚頭一樣直挺挺躺著。
李柱呼喚了半天,終於放棄了,他呆坐在一邊好一會兒,忽然壓著聲音低低哭了起來。
這是他養的第一隻寵物,還沒養兩天,傷還沒養好,就這麼死了。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它,一隻小貓而已,自己竟然連一隻傷痕累累的小貓都保護不了。
他一直都覺得它很疼,他原本想等它傷好了之後好好寵它,讓它開心起來,再不讓它那麼疼了的。
可它卻死了。
李柱終於忍不住,抽著鼻子大哭起來。
忽然,耳邊響起一聲細微的,軟軟的叫聲。
&噢。」
李柱一驚,猛地止住了哭聲。
剛才還僵著身子像個板兒磚一樣的小貓,此刻趴伏在炕上,抬頭朝他眨眼睛。
李柱呆住了,「……小九?」
小九抬頭蹭了蹭他的掌心,細軟的聲音又輕輕叫了一聲,「喵嗷。」
李柱還來不及高興,就見小九的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卻是忍耐著沒有叫出聲,只一瘸一拐地爬進了一旁的被窩,呆在裡面不動彈了。
李柱後知後覺地高興起來,卻在看到它這動作時心裡滯了一下。他盯著那個小被團呆了一會兒,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顫悠悠地問了一句,「你、你剛才……難道是出竅了?」
小貓在裡面咕嚕了一聲,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回應。
李柱咽了口唾沫,身體有點兒哆嗦,「你、你真的是……是鬼呀?」
小九這回沒出聲,再次安靜下來。
李柱盯著那被子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莫名地害怕。
正巧李柱爹在外面叫他該把雞群放出來幹活兒了,李柱才雲裡霧裡地爬下炕,也不敢回頭看那隻貓了,只迷迷糊糊地到了院子裡,又迷迷糊糊地吃完了早飯,等把爹娘送走以後繼續迷迷糊糊地坐在小板凳上發呆。
所以說,自己真的是……活見鬼了嗎?
李柱就這麼糾結了十天,給小九餵食換藥的時候有點兒心驚膽戰,尤其那雙紅眼睛盯著自己的時候,他覺得手指都有些發涼了,可他還是忍耐住心中的恐懼,好吃好喝地照顧著小白貓,他雖然有點怕它,但還是更心疼它的。
就這麼過了十天時間,小九的傷勢終於痊癒了。李柱爹對這隻貓傷口癒合的速度嘖嘖稱奇,而李柱卻是有口難言,爹娘白天都不在家,只有李柱知道這貓是真的見不得光的,他心裡忐忑,卻又不忍心把貓仔趕出去,只好就這麼提心弔膽地養著它。
可怕歸怕,李柱仍是想盡辦法寵著它。
因為小九怕光,他給它做了個小窩,李柱的手很巧,砍柴削木片做了個五面都密不透風的方形小窩,開著的這一面四個邊角支出了小小的木條,他把一些不穿的舊衣服拿過來,剪了一些布料掛在那四根木條上,做成了兩邊能拉開的小帘子,白天陽光能被這些衣料擋住,晚上他又可以把帘子從中間掀開,掛在木條上讓小九透氣。
他還特意做了一個適合蓋在小九身上的小被子,弄成了一個凸起的造型放在小窩裡,這樣小九冷的時候就可以鑽進裡面取暖。他又找了些鬆軟的乾草墊在窩裡面,把小窩弄的又溫暖又舒適,小九第一次鑽進窩裡就高興得直蹦噠,李柱看它開心得打滾的模樣,忍不住也跟著傻笑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