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整個人不可抑制的發抖扭動,一隻眼睛被眼罩遮住,痛苦異常。
這個樣子和記憶里那個頭髮永遠修剪整齊,說話做事斯文儒雅的老狐狸幾乎判若兩人。
他似乎抬起頭,但渾濁又迷惘的眼睛已經不足以讓他判斷眼前這個人是誰了,沈雋意神智清明,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深沉如海。
沈雋意放在桌上的手指攥的死緊,肅靜的法庭上雙方律師以及檢控方的聲音條理清晰的一項項闡述沈開雲的犯罪事實,也如同一把把刀扎在沈雋意的心臟上。
那都是諾拉的屈辱。
沈遙坐在旁聽席,蔣祺也跟著過來了,見她雙肩發抖無聲的掉眼淚,伸手想去碰她的手指,卻在碰觸的那一秒縮了回去。
一項項罪名被提出來,又被確認,直到檢方提出一條,全場譁然。
沈遙瞬間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瘋狂搖頭,一遍遍無聲重複:「不會的,不會的,阿意」
法官的法槌敲擊,示意安靜,然後在肅靜的庭上,重複了一遍指控問他:「沈雋意,對於諾拉·鉑西死亡的指控,你有異議嗎?」
全場的視線全部落在了沈雋意的身上,就像是被困在數百個白熾燈下的飛蟲,無處可躲,也沒打算躲。
他側頭,朝傅清疏看了一眼,見他眉眼深沉的看著自己,像是隔了一條銀河兩端,卻能感覺到他輕聲的安撫。
沈雋意把視線收回來,挪到沈開雲的臉上,冷冷地掃過他,又落向法官的方向。
「沒有。」沈雋意不卑不亢的直面指控,將那段染了血的過去逐字逐句的說出來,微沉的聲音在法庭里甚至有了些微回應,如同法槌敲擊在心臟上,聲聲泣血。
莊嚴的法庭內原本就氣氛緊張,律師之間的交鋒更是劍拔弩張,他這些話一說完又蒙上了一層晦暗的陰影。
法官都不自覺的紅了眼睛,不動聲色的輕吸了口氣,讓闡述結束的沈雋意坐下,又詢問沈開雲,進行接下來的罪行判定。
冗長又條理清晰的審判過程非常長,中間沈開雲犯了病暫時休庭,沈雋意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和老鉑西說了這個消息。
他那邊也是實時接收到消息,卻也沒表現出太開心,信號兩端只是兩個失去了女兒和母親的普通人罷了。
所謂遲來的正義,只不過是將掩埋於人世的傷痕揭開給所有人知道。
再次開庭時,沈開雲的精神更加不好,讓沈雋意瞬間想到了諾拉,有人給他用過藥?
他回過頭看了眼嚴保,微微蹙眉,他恨沈開雲入骨,也想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到底沒有做。
嚴保偏過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審判進行的很順利,一項項罪名都成立,葉先令和尤靜雲被平反,諾拉·鉑西得到了公正,沈開雲被判處死刑。
沈雋意結束諾拉·鉑西生命時年僅九歲,不具備完全刑事能力,又長期生活在沈開雲的陰影,及諾拉的痛苦影響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她的誘使做出了自己並不知道後果的事,所以不予判刑。
庭審結束,沈開雲被推回去,等待擇日行刑。
沈雋意遠遠的看了他一眼,斜靠在輪椅上幾乎坐不住,拘束帶仍舊綁著,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情,是否後悔。
一切前塵仿佛都隨著他的遠去而塵埃落定,這個攪動了幾十年風雨、傷害無數人的「惡魔」終究難逃一死。
傅正青以共同研髮禁藥、經營製藥廠、用活人試藥等罪名同樣判處死刑。
葉先令也活不過來了,諾拉遭受過的痛苦也不會消逝一分,那些受了禁藥侵害的人也不會活過來,健康起來。
傅清疏用得少,又有他來抽取信息素提取液養著,別人呢,沒有人養著的就只能痛苦等死。
他吃一顆槍子解脫了,被他害的那些人又怎麼該找誰說理。
出了法院大門,沈雋意一直沒說話,傅清疏也沒說話,只是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並肩往前走。
兩人都沒開口,也沒人確認方向,或是要去什麼地方,就這麼一直走。
到了一個拐角的地方,沈雋意忽然一把拽住傅清疏的手臂將人扯進了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