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張開血盆大口,抻著脖子,欲要咬斷這巨獸的脊樑。
棕熊戰鬥經驗不足,交鋒伊始便吃了大虧,此刻它在疼痛的刺激下怒紅了眼,四條熊腿踩在大地上,暴跳如雷,像是一記記重錘將柔軟的泥土砸出一眼眼印記。
它跳起了滑稽的舞蹈,在力量和體型的加持下並不使人發笑,反而顯得極其具有壓迫感,雌虎緊緊扒住它的後背,那可怕的殺手已經接近它的脊椎,讓它心中生出寒意。
以雌虎的力量完全壓制不住棕熊,這傢伙可不是那未成年的小野豬,束手就擒。
棕熊突地往地上一仰,如同一面矮牆倒塌,它要將雌虎甩下,壓倒,碾成肉泥。
雌虎見招拆招,剎那間便鬆開前爪,後撤幾步,放棄了撕咬。
棕熊倒在地上,一陣翻滾,無數的野草被折斷,大地暈染一片綠色的血液。
在棕熊的後背上,兩條從肩部到腰部的爪痕,一路而下,厚實的熊皮像被利刃切割過一般,傷口深邃,露出裡面油潤的脂肪。
此刻,些許血液剛剛從傷口滲出來。
翻滾消磨不了棕熊的怒火,它本來粗淺的殺氣經過傷痛的澆灌,狂野生長。
現在,它只想將雌虎殺死,脂肪顫動,血腥氣四散,土壤被折騰的一片狼藉,棕熊重新起身,傷痕使它的氣質更加凌冽,而與之針鋒相對的雌虎,也同樣飽含煞氣。
雖然受了傷,但並不致命,凶焰滔滔的怒熊,更使人畏懼。
雌虎鎮定的觀察著棕熊,直至這頭巨獸起身,它都沒有再度展開攻勢。
棕熊並非野豬馬鹿那般反抗之力有限的糧草,而是力量比它更強大,體型比它更壯碩的——致命掠食者。
這種層面的戰鬥,任何一個失誤,都有可能被置於死地。
雌虎曾經觀摩過一頭雄虎的捕熊過程,那是一頭巨型成年東北虎,戰鬥技藝精湛,尤為擅長對付蠢笨的棕熊,曾經帶它獵殺冬眠中的棕熊,後來成了它孩子的父親。
虎是非常善於學習的動物,目睹同類的戰鬥技巧後,雌虎便將其記在心裡。
不過,這是它首次實踐,因為技巧不夠純熟,再加上力量的不足,沒能成功在第一次撲擊後遏制住棕熊的起勢,錯失了誅殺的良機。
眼下已經沒有取巧的機會可言,只能真刀真槍的拼一拼硬實力了。
吼!
棕熊發起衝鋒,像一台重型坦克碾壓過來,速度極快,它體型雖大,但並非蝸牛烏龜身體軟弱,氣力卑微,它肌肉雄壯,骨架結實,完全能駕馭一身蠻力。
面對暴怒的巨熊,雌虎不得不避其鋒芒,它一邊觀察著棕熊的動向一邊靈活閃躲,一片片灌木被踐踏,被折斷,分崩離析。
雌虎的動作有些狼狽,卻足以躲避棕熊的攻擊,雖沒有美感,但重在實用。
若總是這般東閃西避下去,棕熊連雌虎的毛都摸不到,可雌虎忘了,附近的灌木叢中,尚有一隻幼虎存活,它還不知另外兩隻幼虎的生死,只當它們被這棕熊吃掉了。
那最怯懦,最嬌小的幼虎,是它最後的孩子。
眼見瘋癲的棕熊又沖向一片灌木,隨著奶聲奶氣的驚呼響起,雌虎如夢初醒,它紅了眼,再也不能保持冷靜,騰空而起,用盡渾身力氣向棕熊撲去。
熊掌拍下,橫掃過去,一片綠色倒塌,幼虎幸運的逃過了一劫,它在另外一側,縮在樹枝旁瑟瑟發抖,若不是這龐然大物突然出現,怯懦的它定不敢出聲。
也幸好是這一聲驚呼,喚醒了雌虎,若不然,沉浸在戰鬥中的雌虎想不起它,恐怕它就要被棕熊碾成肉泥,早早夭折了。
雌虎再一次攻擊棕熊的脊背,它張開大口扯下一塊皮肉,並未吞咽。
那棕色毛髮粘著紅的血白的肉掛在嘴邊,然後滑落在地,抹上幾點樹葉的嫩綠和泥土的昏黑,打翻了染坊般,頗有幾分艷麗多彩。
這點小小的傷勢對肉山般的棕熊來說算的了什麼,如同一座高峰滾落幾塊石子,只能使它更加憤怒罷了。
為了自己最後一個孩子,雌虎竭盡全力,以命相搏,真正的血腥廝殺拉開帷幕。
鮮血與皮肉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