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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我解嘲道:「北國歸人,不熟國朝禮儀,還請公公和兩位兄弟莫要見笑。」
兩位武官都是拱手行禮,沒有說話,那位黃公公很客氣地說:「征北侯爺不必在意,這是侯爺對陛下的一片赤誠肝膽忠心,誰會笑話呢?是這樣的,陛下頒下口諭:想邀侯爺入宮小酌暢談。」
這位黃公公說得太雅了些,孟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陛下想今晚召見我入宮赴宴吧?」
黃公公含笑道:「正是如此。」
聽到李功偉要接見自己,孟聚微微驚喜。自己進江都已有不少時日了,但卻只覲見了皇帝一次,而且還是行獵時候的匆匆會晤而已,也不是正式會見。好在那次見面時候,按孟聚的感覺,該說是自己和李功偉都對對方印象不錯的。本來,許岩以為,那次召見之後,李功偉該會很快再次召見自己的,沒想到,後來又發生了自己跟荊襄鎮大帥余淮烈衝突的事,事情折騰到現在都沒完,自己被揍了一頓,估計皇帝也是不好意思露頭來見自己吧,打那以後,自己就一直沒機會與李功偉會面了。
現在,皇帝終於肯召見自己了,那,按照國人一貫以來的習慣,關於那場衝突,南唐朝廷多半是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了——折騰了這麼久,南唐朝廷也該是有個結論了。
孟聚心下驚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肅然道:「陛下召見,微臣不勝榮幸。那,且容微臣先回去更衣沐浴。。。」
那位黃公公打斷了孟聚:「征北侯爺。這卻又不必了。陛下的意思是,這是私宴,侯爺只需便裝前往就好,不必著官袍了。」
仁興帝如此客氣,孟聚反倒有點惴惴不安——皇帝這是擺明了要跟自己以私人身份對話啊。一般來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皇帝對自己這麼客氣,只怕他求的更不是一般——孟聚真有點擔心,李功偉該不會那麼厚臉皮吧?自己連大唐的俸祿都沒領過一個銅板呢,還剛被余淮烈揍了一頓滿臉是傷。他就好意思趕自己上前線砍鮮卑人去?
孟聚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今晚的這頓宴席,只怕是宴無好宴,不是那麼好過的。
皇帝在宮中等著,大家也不好耽擱,一行人這就出發。孟聚本想是騎馬過去的,但黃公公很客氣地告訴他,宮裡來了馬車,孟侯爺可以坐馬車過去,孟聚於是也就卻之不恭了。
但讓孟聚覺得有點微微詫異的是。那兩名御前帶械班的武官也跟著上了馬車,就坐在孟聚的旁邊,這讓孟聚覺得微微有點詫異——就算對方是宮廷侍衛,但自己畢竟是侯爵貴族。沒得自己同意,這兩個侍從就這樣大咧咧地上車與自己同坐?那未免也太放肆些了吧?
孟聚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他也不知道南朝的規矩是不是這樣的,也不好做聲。倒是那兩位武官還算識趣。那位不知是姓曹還是姓劉的侍衛官衝著孟聚咧嘴一笑:「孟侯爺,托您的福了,讓我們兄弟省了一段腳程。」
孟聚淡淡笑道:「無妨的。反正車子有空位,二位坐著就是了。」
「呵呵,謝謝侯爺~」
兩個武官笑著望著孟聚,那副帶著討好的笑容讓孟聚看得很不舒服,他移過了目光,掀開了車窗上的帘子看著窗外江都的風景,心中卻有種異樣的感覺——今天的這一幕場景,給了孟聚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哪裡經歷過似的,孟聚在腦子裡使勁地想:自己到底在哪裡經過這同樣的一幕了?怎麼這麼眼熟似的?
陡然間,一陣寒意掠過孟聚的背脊,他想起來了,當自己還是北魏的東陵衛督察時候,到洛京總署去參見白無沙,卻也經過了同樣的一幕——同樣的馬車,同樣的假裝要搭乘便車的軍人,甚至連面前那兩個武官那皮笑肉不笑的曖昧笑臉都那麼地相象,那輛馬車最後卻是載著他進了東陵衛的黑牢裡。
一瞬間,冷汗猛然從孟聚的背上冒了出來,但隨即,他又釋然了——雖然是差不多的場景,但事情卻是絕不可能一樣的。現在,自己的身份卻是與當年截然不同了,當年,自己只是一個區區小督察,無力反抗只能任人魚肉;但如今,自己手握一鎮數萬雄兵,割據一方,舉足輕重甚至足以掌握天下大勢——孟聚有這個自信,如今,是南唐有求於自己而不是自己有求於南唐。孟聚就不相信了,南唐君臣自李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