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身上的惡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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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很彎,就像一個尖尖的鉤子掛在黑色的天幕上。
三蘇觀里,一個人影輕輕推開房門,走進院子,他身上背著個包袱,走兩步便回一下頭,仿佛生怕有人跟著自己似的。一隻烏鴉從房檐上驚起,呱呱叫著飛上夜空,那人影被驚得打了個寒戰,遂又加快了腳步,一陣小跑的溜出了院門,朝著山下跑去。
山路上積雪未消,化了的雪又凍成了冰,走起來極其困難,然而此刻,他卻什麼也顧不得了,屁股著地兩腿兩腳支撐著身子朝山下滾。山風從耳邊竄過,將他又一次帶到那個異常恐怖的夢境裡,夢裡面,那個男人還在,只不過,他已經變成了一具渾身赤裸的屍體,從頭到腳都布滿了傷痕。而自己,就站在那具屍體旁邊,吞咽著口水,雙眼放光......
他使勁搖了搖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怕再回憶一遍那個可怕的夢境,就會在此地瘋掉,徹底的瘋掉:那是個男人啊,自己怎麼能對他做出那種事情。
身子朝前猛地一栽,隨即又向後傾了一下,他顫顫的扭過頭,發現道袍的後襟被一隻腳踩住了,那是只著白布襪、穿雲履的腳,他脖子後面猛地一緊,順著腳面朝上看,一直到瞧見那張稚氣未脫的臉蛋,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師父。」
「元慶,這大半夜的,你是要去哪兒啊。」九賢女笑著問他,眼底沒有半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