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還得跟檢查牲口似的,拔開嘴看看。」
「最後,還得趴地上,把腚也得撐開了撅起來,挨個過,就怕有人夾著出來。上次就有這麼幹的,腿被打折了,吊著打。」
「但聽說還是有人帶出來了,不知道咋帶的,說是買了艘船跑生意去了。也不知道真假。」
趙立本聽起來不假,心裡也輕鬆了許多,笑道:「那倒是。但凡礦上,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傳聞,但沒幾個真的。」
「實不相瞞,老哥,我是來找人的。我弟弟好像在這邊幹活,我去哪找?老哥給指條路唄?」
車夫嗯了一聲道:「其實我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來找人的。旁邊這位先生的打扮,口音,多半是登州府那邊來的吧?這身打扮,不是軍隊的,就是巡查的,還有暗訪的。」
「你們往裡面走,礦區你們是進不去。往前走一走,有個樓,公司的辦事處。找人的話,去那找。」
趙立本連聲道謝,心裡高興,想著弟弟雖然當初有膽子獨闖錫蘭,可只怕未必敢真的敢把寶石什麼的藏出來。
只要運氣好,沒病死、沒因為下雨礦道塌了砸死,自己說不定還真有機會看到弟弟。
權哲身倒是沒有趙立本這麼興高采烈。
雖然地上的藍奶石鋪路、兩側的店鋪林立、街上生機勃勃,比之漢城甚至都要有人味兒。
可一股子禮崩樂壞、天下已亡、人心不古、道德淪喪、唯利是圖的味兒,瀰漫在這街巷之間。
出於儒生的身份,天然地不是很喜歡這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不過他也只是抽了抽鼻子,還是跟著趙立本一同去了前面的那幢樓房。
轉過街道,又走了一段距離,便來到了車夫說的地方。
很有風味的一片建築,找到正門,推門進去,裡面坐著兩個人,見二人一進來就擺手道:「最近不招工。」
趙立本連忙表明來意,報上名字後,遞上去了一塊錢,坐在那的人便熟練地摸出來一套名冊。
把工組名冊先放到了一邊,拿出來旁邊一套按照姓氏的名冊,在那尋找。
權哲身則背著手,看著牆上貼的一些讓他很不適應的東西。
一份是工時表,一份是明確的工資表。
礦工們每個月會放三天假,初一、十五、三十,都會放假。
平日上工、下工的時間也有定數。
工組挖到的礦石,還有計件工資,給提成。
剩下的,就是一些需要遵守的規矩。
看的權哲身一陣暈眩,他可真的是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畢竟他在朝鮮國,要麼是奴婢,要麼是勞役,著實有些不適應這裡奇怪的工作制度。
但看起來,好像……好像這裡的生活,確實不錯。
權哲身心道,莫非這裡開礦的,都有上古君子之風?
天朝上國,果然不同。
然而,實際上他想的大錯特錯。
吊毛的君子。
大順的資本家當然不是特殊材料製成的。
這純是被逼出來的。
當然,除了逼之外,大順的技術進步,導致大順從寶石行業中獲得了超額利潤,也是一部分原因。
其實,如果搞「大順特許錫蘭公司」,不用腦子,用丁丁想,也可以知道,資本不會選擇華人作為勞動力,而是會選擇運費更便宜和有種姓制度反抗度更低的泰米爾人。
泰米爾人到錫蘭的距離,並沒有從南京到上海遠。
華人僱工到錫蘭的距離,卻相當於從上海到阿拉木圖。
運一個華人的成本,是運一個泰米爾人成本的20倍不止。
而且,當年南洋的事,巴達維亞烏衫黨,也給大順的新興階層留下了一個深刻印象:華人逼急了,就容易反抗,遠不如種姓制度下的人馴服。
資本如果不受約束,會選哪個?
官督商辦,從純粹利潤的角度來看,可以說,肯定不如官不督、資本完全自由的利潤……或者叫「效率」高。
某種程度上,劉鈺的諸多變革類似於【客觀上】完成
第八六三章 備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