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手,神色平淡地站在噴水池邊上,看著因為魔法力量而被塑造成各種模樣形態的水團,一會兒是身材曼妙的女郎,一會兒是奔騰雄健的駿馬。
在老法師身後站著幾位理事會成員,他們一個個身穿華貴法師袍、手戴造價不菲的寶石戒指,強烈耀目的魔法靈光足以把普通法師晃得眼花。這些在奧秘之眼中也是位高權重的人物,面對沙多萬時卻謹小慎微起來,半躬著身回答道:
「有消息說,布涅托跟拿撒呂依在奧法能核的事務上未能達成共識,兩人交流有些不快。布涅托目前正在帝國南部沿海城邦,籌措人手物資。」
「拿撒呂依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非要把所有人逼到對立面不可。」沙多萬無奈嘆氣。
後方理事會成員趕緊說道:「老師,洛耶夫城大敗,顯然就是拿撒呂依狂妄與衝動所導致的。如今他手下最忠心的一批精英葬身大海,他已經沒有資格繼續帶領奧秘之眼了,只有老師您這樣偉大的法師,才配成為奧秘之眼真正的領導者。」
沙多萬輕輕一笑:「我?我就算了吧。你們當初追捧拿撒呂依,不就是因為他能夠給你們帶來利益嗎?跟半人馬和豺狼人聯絡搭線、提供武器的,就是你們幾個吧?貌似還占了好幾個露天礦場。你們一見拿撒呂依勢頭不行,就這樣拋棄他了?」
如此直白的話語,刺得幾個理事會成員目光躲閃,沙多萬則淡淡說道:「我對於領導奧秘之眼沒有興趣。當年關於這些事,我就跟米柯西爭論過,法師追求的應該是通過理性認識世界,從而觸及永恆不變的真理,奧術是這個過程中所獲得的能力,不是根本。
捨棄根本,去追求細枝末節,甚至將細枝末節當成立足和存在的依仗,那就像是盲人揮動一根導盲棍。棍子夠長,或許還能大概分辨道路有沒有阻礙坑窪,可要是棍子太短,那就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對於我們法師來說,奧術就是這根導盲棍,終究不能代替雙眼啊。」
那幾個理事會成員有些茫然地對視,不過也沒亂說話,他們知曉自己這位老師過去就喜歡說這些似是而非、充滿譬喻的奇怪理論,也許是因為看書太多,連說話都如此晦澀難懂。
「當年我沒爭過米柯西,於是就放手讓他去做,他的結果你們也知道了。」沙多萬繼續說道:「至於拿撒呂依,他的奧術成就是很高,但他的心思只剩下無休止的侵吞和占有,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他的地位與能力。
一旦失去對外部的控制,過去堆積起來的權力城堡,就像沙丘般迅速垮塌。而他要維持權威,就必須依靠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以及不斷地樹立敵人,來對內進行清洗與整合。這是一條永無休止的道路,要麼將整個世界納入囊中,要麼拖著你們所有人走向滅亡。」
「老師。」當即有理事會成員說道:「既然如此,現在也只有您可以拯救奧秘之眼了。」
「拯救?我能拯救我自己,你們能夠捨棄過去積累的龐大利益嗎?」沙多萬無奈道:「偏偏還是拿撒呂依本領夠大,將世界推動成如今這樣,現在你們誰都無法迴避了,因為奧秘之眼已經無路可退。」
「怎麼會無路可退?我們無非是不再對外追求利益擴張,只保留現有基礎,難道連這也做不到嗎?」理事會成員問道。
沙多萬回頭問道:「這件事你們別問我,問你們自己手下人,你看看他們肯不肯鬆手?或者你們自己試試,如果不再擴張,會有多少人立刻選擇拋棄奧秘之眼?人啊,嘗過了美味佳肴,就不會去啃黑麵包了。
誰都希望獲得更多、更好,每個人都為了追求物質收益增多帶來的感受反饋,誰都不肯停步、誰也不會撒手。如同脫韁野馬瘋狂奔逐,非要把一身血液燒光耗竭,累得虛脫才知道痛。可惜,要是緩過氣來,就會再度狂奔不停。」
幾名理事會成員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只得又問道:「那還請老師指導我們,奧秘之眼未來應該怎麼做?」
「唉,你們啊……我會試著去跟『飛彈女王』談談。」沙多萬嘆氣道:「只是可惜人家未必樂意見我這張老臉啊。」
理事會成員臉色也很難看,過去五芒星之塔在他們眼裡,根本就是一群不入流的門外漢,就算有「飛彈女王」這種傳奇法師,相比起奧秘之眼的「凋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