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漫天飛揚,花瓣隨風四散。
槐花花瓣冒失地闖入屋內,它們本該悠揚落下,卻在進屋的那一刻,這些惹人憐愛的花瓣倒紛紛燃起了火光,如煙花一樣絢爛後不留灰燼。
這一情形倒是觸動了玄尹,天才還真是有層次,明明玄尹坐在雲昱對面,對於雲昱操縱「燎炏」之火卻毫無知覺。或許,眼前的雲昱,真是預言中的那位王者?擁有金目,且擁有這樣難得的天資。
當年雲錦宮內亂二日後,玄尹奉命前去雲錦宮。
他看見那座被雲昱焚燒的宮殿仍烈焰不減,宮人們不斷運水滅火效果甚微,那火仿佛是活的,僅僅針對這一座建築焚燒的宮殿前後草木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玄尹還記得當時自己正要引雨時,周遭便開始風沙走石,宮殿頃刻倒塌。
一時間場面更加混亂,包裹在碳化樑柱的火焰反而開始越變越小,不一會兒就銷聲匿跡。
回元玉山後的玄尹曾與師尊提及此事,他還記得師尊臉上露出驚恐之色,但很快將這不安的情緒壓抑下來。
只說此乃「燎炏」是極難能修成的功法,普通流水難以撲滅,只能依賴屬性相剋功法或本人意志熄滅;倘若熟練,可焚燒萬物不留痕跡,同時師尊還告誡他萬萬不可讓雲昱接觸魔刀封印之地。
回憶戛然而止,坐在雲昱對面的玄尹,此刻已感受到來自雲昱的無形壓迫。
玄尹有些理解師尊當時流露的驚慌,花瓣驟然燃燒,他卻無法覺察到離自己這樣近的雲昱運功。
雲昱的燎炏,似是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根本不存在突兀。
「吾在元玉山還要叨擾幾日,掌門不妨再想想吾的邀請。」雲昱見玄尹眼中閃過驚慌,倒心情大好,和顏悅色地端起茶杯,眯眼欣賞起氛氳槐花胡自飛。
他以為元玉山掌門有多大能耐,一點微不足道的燎炏就讓這位掌門沉默良久。
這燎炏並非雲昱依靠修行習得,只有他自己清楚,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玄尹將棋盤上的密文拾起,將其摺疊三次後握在掌心,手掌再張開時密文已變成了槐花花瓣:「王上有此般修為,大可不必擔心妖族。」
他看著掌心的花瓣,又將手伸出窗外,微風流經,花瓣也自玄尹手心離去,隨風消散。
玄尹還是認為,雲昱不會貿然對幽州有想法,畢竟幽州絕大部分地區終年積雪,氣候陰晴不定,對火焰燃燒不太友好——何況還有妖族。
玄尹放眼棋局,最後在白子的虎口附近放下了黑子,不過對方目前的心思似乎不在棋局。玄尹見狀,便隨口找了個話題,緩和這種尷尬:「王上,玲瓏石可還安好?」
上次去雲錦宮已是十年前了,也是在泠雪殿外他頭一回見到雲昱:年僅九歲的王絲毫沒有教數年紀的童真,倒是令人感覺時淒寂枯靜中藏殺機,觀之生寒,望之生畏。
十年過去,看上去王上「溫和」不少,實際上學會了隱藏情緒。
雲昱放下茶杯,茶水還剩下一半。這個玄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云昱依然面不改色,他看著茶水漠然回覆:「很好。元玉山占地約五十萬畝,人傑地靈,倒也十分適合妖族居住。」
茶杯內,茶水的溫度卻默然升溫,雲昱的倒影在輕微搖晃的茶水甚至因若隱若現的熱氣變得模糊。
「王上怎會在意市井流言,元玉山人傑地靈,奇花異草自然不少,誤食以後產生幻覺進而引起了誤會。」玄尹波瀾不驚,按照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回復,恭敬地請雲昱繼續對弈。
雲昱冷眼瞥了一眼棋盤,拾起白子將其沖入黑子。
同時,雲昱在心中暗自吩咐式微即刻安排搜山,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要仔細。雲昱已明白,眼前的掌門是不打算實話實說。既然如此,自己就費心點,等找到此妖,再看掌門又會作何狡辯。
我手中緊攢玄琰之前給我的山中地圖,走一段便一段路,生怕走錯了方向。
為了不被發現,我還特地選擇踩著雜草沒過膝蓋的小路,翻山越嶺地朝他們所在的東山走去。
全程都走這種不叫路的路令我苦不堪言,時刻要注意腳下有沒有蛇或者橫出泥土的樹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