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昨下午剛從浙江入的京,今晚便來尋我。」
這個色鬼!看來昨晚上是快活的很。
朱植便在心裡怒罵幾句。
「那好,如果今晚那鄭公子再來尋你,你便找個藉口,讓他作首詩或寫點東西給你。」
作詩?
顏如月雖然不明白朱植想做什麼,但還是猛點螓首,應了下來。
「千萬別騙我。」
朱植起身扯下顧煙身上的披風,轉身就走,「不然,我便把你送到遼東去。」——
「趙岩!趙岩!」
京郊一處大宅內,一身錦袍玉帶的年輕人邁過院門,大聲喊著一個名字,不多時那叫趙岩的便自府內跑了出來,抱拳施禮。「督頭有何訓示。」
孫三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你小子最有這臨摹的本事,拿去練練手,給本督做好了這事。」
「沒問題。」
趙岩一拍胸脯,接過來拿眼一打,「嘿,這麼遜色的筆力,卑職今晚一晚上就可以臨摹精通,督頭,要寫個什麼出來?」
孫三遂輕咳一聲,「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景清的心情很不錯,去歲擢了左副都御史的職務,也算是京城裡排的上號的京官了。
都察院在洪武三十一年,左右兩個都御史都被賜死,整個都察院管理層直接空了下來,山東按察使陳瑛得了四部尚書的聯名舉薦接任左都御史,但這右都御史的位置卻一直空著。
景清心裡便有了無窮的幹勁。
「大人,有兩名青樓女子來檢舉。」
青樓女子?
景清頓時寒了臉,「打發她們走,這裡是都察院,區區兩個青樓戲子,有什麼冤情的去應天府尹告狀。」
那胥吏便忙道,「這兩個小娘皮跪了快一個時辰了,說是極大的案情。」
景清便皺緊了眉頭。
大案?
若是自己不受,將來這事萬一捅到了朝堂之上,內閣怪罪下來,自己可就完了。
「喚來吧。」
景清也是心中好奇,區區兩個青樓戲子,能有什麼驚人案情。
「奴家顧煙、顏如月叩見大人。」
不得不說,兩個女子的容貌都讓景清眼前一亮,原本還端著的官威頓時去了七分,口氣里便親民了許多。
「你們倆說有大案,什麼大案啊。」
那顏如月嚇得哆嗦,顧煙卻是自如許多,自袖中取出一封書信呈遞上去,隨後叩首於地,「奴家是里仁街倚月閣的鴇兒,旁邊是我的姑娘如月,昨晚香閨里進了客,自稱是禮部尚書鄭沂鄭大人的公子,前兩日剛從老家浙江祭祖回來,說今年庚辰科會試沒有得中,買醉輕狂後遂留下這麼一首詩,奴家一看是嚇得魂不守舍,這才忙來報官。」
有胥吏接過遞到景清案前,這一看,可就嚇傻了。
不第後賦菊!
會試不中做這麼首詩是真的應景啊。
景清的手都開始哆嗦了起來,這首詩若是李白、杜甫等詩人所做,那人只會誇你有志氣,挑不出你什麼毛病,可這首詩的作者,是黃巢!
這是一首反詩啊!
完了!
景清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這何止是什麼大案,這是謀逆案!
必須上報左都御史陳瑛!
景清慌忙起身,卻忽然怔住。
舉薦陳瑛的四部尚書之中,貌似就有禮部尚書鄭沂吧?
庚辰科開科前,鄭沂為了祭孔的事,逼了皇帝的宮!
這事,背後會不會有皇帝的影子?
景清感覺自己捲入了一場政治陰謀之中,這封信,他不敢交給陳瑛了。
如果陳瑛知道後給鄭沂通風報信,毀了證據,皇帝會不會記恨他景清?
景清現在真的很想嚎啕大哭,他知道,不管自己願不願意,自己都已經被逼上了梁山,要麼把這封信交給陳瑛,要麼,自己來辦這個案!瞞著陳瑛!
自己這是成了這場政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