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入宮,宋姣直接傻眼。
皇宮對她而言是夢裡才能出現的地方,哪怕她如今養在三叔三嬸名下,骨子裡也還是個鄉下丫頭,能到皇城門下站站就算了不得了,從未奢望過能有機會入宮去見一見那傳聞中金碧輝煌的地方究竟長什麼樣。
消息是溫婉親口跟她說的,見小丫頭呆愣愣的模樣,溫婉有些好笑,「幹嘛呢?」
「三嬸嬸,你快掐我一把。」宋姣緊張又忐忑,「我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溫婉果真輕輕掐了她一下,宋姣疼得倒吸氣。
「這下能不能確定了?」
「能了,是真的。」小丫頭滿臉激動,「皇宮啊,我做夢都到不了的地方。」
溫婉說:「你別看我來京城這麼久,其實我也從來沒去過。」
宋姣不解,「以往三叔入宮赴宴不帶三嬸嬸嗎?」
「在此之前,你三叔壓根也就沒那機會參加這種宮宴。」溫婉如實道:「二皇子的滿月宴,皇上是念在他保護端妃娘娘有功的份上才開了特例的。」
宋姣聽得津津有味。
她來三叔家這麼久,每天跟著教養嬤嬤學習之餘,最感興趣的就是聽三嬸說三叔的成名經歷。
小丫頭雖然之前也住在鄉下,但因為分了家,不常接觸三叔,再加上當時年紀小,啥也不懂,所以對三叔此人知之甚少。
就算偶爾聽人說三叔打小就衰神附體,她也處於麻木的狀態,似乎從未想過要去打聽關注一下。
那個時候,她還是宋家二房的大丫,比起鹹吃蘿蔔淡操心,她還有更重要的活兒要干,打豬草,放牛羊,餵豬養雞。
等來了京城當了小姐,日子不一樣,接觸的圈子也不一樣,她眼界開闊了,慢慢地對三叔的經歷好奇了。
某回得空,宋姣問了溫婉一句,三叔當初那麼倒霉,他是怎麼一步一步爬到京城來的?
溫婉便跟她講了一部分宋巍那些年的經歷,當然,刻意隱去了她有異能的那一段,剩下的,沒有一個字的誇大成分,全都照實了說。
小丫頭聽上了癮,隔天又央著她再多講些。
溫婉白天要上學,回來以後要麼忙先生布置的功課,要麼帶兒子,能給宋姣講故事的時間不多。
這麼一來,就跟茶樓酒肆里給人說書的先生似的,每次到精彩之處便來句「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把小丫頭急得抓心撓肝。
就算是到了現在,溫婉口中那個宋家三郎的故事也還沒講完。
她講得很細緻,很緩慢。
與其說給侄女講故事,倒不如說是她在閒暇之餘把自己和宋巍的整個故事梳理了一遍。
有些細節,當時身在局中感觸並不大,如今倒回去看,發現更熨帖也更值得人回味。
……
入宮時間緊迫,量體裁衣已經來不及,溫婉抽空帶著宋姣去成衣鋪裡面挑了兩套現成的,改了改尺寸,料子屬於中上等,勉強能穿著出現在宮宴上。
而宋姣本人,這幾日廢寢忘食地跟著教養嬤嬤練習規矩禮儀,就怕到時候入宮莽莽撞撞得罪了貴人給三叔三嬸添麻煩。
溫婉見宋姣對此事格外的上心,心中擔憂退去大半。
她就怕那種明明什麼都不懂,還狂妄囂張不可一世的主兒,那樣的人一旦帶入宮,只會給他們夫妻添亂。
……
入宮的衣裳準備好了,規矩禮儀學得差不多了,溫婉的預感卻猝不及防出現了。
這次預感到的陣容比較強大,出事地點在皇宮。
滿月宴設在御花園,搭了露天台子,大臣加上親眷,人數略多。
舞姬上台沒多會兒,一旁的荷塘里突然浮上一具泡得發白面目全非的女屍,一人尖叫過後,其他人紛紛慌了神,驚的驚,逃的逃,現場一片混亂,有人渾水摸魚,趁機去撞端妃身後抱著二皇子的奶娘,奶娘手一軟,二皇子被重重摔在地上,等再抱起來,人已經沒氣兒了。
光熹帝大怒,下令徹查,奶娘一口咬定,是溫婉撞的她,二皇子才會摔到地上出了事。
……
宋巍聽完,語氣平和地問她,「是奶娘陷害你還是當時人群混亂,你真不小心把人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