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代替你去?你的氣色不好。」
「我的氣色哪裡不好了?」
「在需要的時候就會不好。」
「不用你管。」
韓陵山說完話,就起身披上裘衣,握著自己的長刀迅速離開了房間。
按理說,大難臨頭的時候人們總會驚慌失措像一隻沒頭的蒼蠅亂跑亂撞,可是,京城不是這樣,非常的安靜。
就連平日裡最兇狠的潑皮這時候也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那都不去。
雖說已經到了春天,京城裡的寒風依舊吹得人遍體生寒,韓陵山裹一下披風,就踩著遍地的枯枝敗葉沿著大街直奔承天門。
承天門依舊高大宏偉,在它的前邊有一座t形廣場,為大明舉辦重大慶典和向全國發布政令的重要場所,也代表著皇權的威嚴。
高大的望君出與同樣高大的盼君歸矗立在廣場兩側。
在它們的背後便是紅牆黃頂的承天門。
承天門上依舊飄拂著大明的黃龍旗,只是,旗幟上的金色已經褪色,變得灰濛濛的,有一些已經被寒風撕碎了,絲絲縷縷的旗幟在旗杆上無力的搖動著。
朱紅色的正門緊閉,長長的宮門通道里堆滿了枯枝敗葉。
兩側的便道門肆意的敞開著,透過側門,可以看見空蕩蕩的午門,那裡同樣的殘破,同樣的空無一人。
遙想大明興盛的時候,像韓陵山這般人在宮門口停留時間稍微一長,就會有全身披掛的金甲武士前來驅趕,如若不從,就會人頭落地。
幾個夾帶著包袱的宦官匆匆的跑出宮門,見韓陵山站在大門前,一個個避開韓陵山鷹隼一樣的目光,貼著城牆根迅速溜走了。
韓陵山來到宮門前朗聲道:「藍田密諜司首領韓陵山覲見陛下!」
承天門依舊冰冷的站在那裡不做聲。
韓陵山向前十步再次拱手道:「藍田密諜司首領韓陵山覲見陛下!」
寒風卷積著枯葉在他身邊盤旋片刻,還是湧進了便道側門,似乎是在代替使者去向皇帝稟報。
韓陵山走進了便道城門,再一次拱手道:「藍田密諜司首領韓陵山覲見陛下!」
這一次,他的聲音沿著長長的甬道傳進了皇宮,皇宮中傳來幾聲驚叫,韓陵山便看見十幾個宦官背著包袱亡命的向宮城裡奔跑。
一邊跑,一邊喊:「闖賊進宮了……」
韓陵山拱手道:「如此,末將這就進宮覲見陛下。」
說罷,就走進了皇宮,走了一段路之後,韓陵山又嘆口氣,回身奮力將敞開的宮門掩上,落下千斤閘。
過了承天門,面前就是同樣雄偉的午門……
午門的大門依舊敞開著,韓陵山再一次穿過午門,同樣的,他也把午門的大門關上,同樣落下千斤閘。
隨著韓陵山不斷地前進,宮門依次落下,重新恢復了昔日的神秘與威嚴。
過了金水橋,穿過皇極門,宏偉的皇極殿便出現在韓陵山的眼前。
望著高高在上的皇極殿,韓陵山再一次高聲叫道:「藍田密諜司首領韓陵山奉藍田之主雲昭之命覲見陛下。」
他的聲音剛剛離開太和門,就被寒風吹散了,大門距離皇極殿太遠……
左邊的武成閣空無一人,右邊的文昭閣同樣空無一人。
只是桌案上依舊留著筆墨紙硯,與散亂的文書。
看著左右往日代表尊榮的處所,韓陵山朗聲吼道:「大明的名臣勇將都去了哪裡?」
忽然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一根柱子後面傳來:「陛下先用楊鶴,後用洪承疇,再用曹文昭,再用陳奇諭,復用洪承疇,再用盧象升,再用楊嗣昌,再用熊文燦,再用楊嗣昌。
這其中除過熊文燦之外,都有很出色的表現,可惜功虧一簣,終於讓李弘基坐大。
陛下已經很努力的在平賊,可惜,上蒼不公。」
韓陵山轉過樑柱,卻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年邁的宦官。
老宦官並不在意韓陵山的到來,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往火堆里丟著文書。
「終究還是失敗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