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心腹快馬傳信,立即加派虞工、匠師組成車隊前往五雷嶂。鄧月嬋眼看多出幾倍人手,知道二叔鐵了心要將礦洞納為家產,便著令道兵在附近山林布置迷障。
為了固鎖川林地氣,讓肆意盜挖的五雷嶂休養生息,魍魎道妖修鍾虺,不勞鄧月嬋催促,就喝令收服的精怪,將千瘡百孔的山林恢復如往昔。
附近農人、山民猶有幾分覬覦,只是山嵐霧氣濃重,終日不散,視野不佳,搜尋藥草、植株等土產不易,又有山魈、木客之類的精怪,不時傳出拋屍荒野的害人行徑,多次試探後,不得不絕了心思。
旬月過去,臨近年關,原本散亂的川林地氣,被鄧月嬋與鍾虺刻意梳理,重新凝聚恢復,只是原生的礦洞,精金之氣改易,便在山腰背陰處寄宿。
山體輕震,聲似蛙鳴,落石紛紛,不知不覺之中,形成一處石穴。鄧月嬋聞風而動,帶上五行旗,紫電青霜兩劍,並全員道兵。
鍾虺稍遲一步,顯然鄧月嬋的暗手,將他誤導引向別處,因此錯過最佳收服的時機,再則,他孤身一人,可不是人多勢眾的「小友」對手,不得不伏低做小,屈從大勢。
雙方隱然對峙成定局後,鄧月嬋開了靈眼觀看石穴變化,鍾虺有鑑於此,忙不迭地跟上,唯恐落了後手,被小友有機可趁。
靈眼中,川林地氣褪盡灰黑,仔細觀望,不時落下金紅血絲,側耳傾聽,隱隱有鼓聲傳來。
鄧月嬋估摸著:必定是洞蠻血祭所留余痕,此時汰舊換新,不出意外,想必合了冥冥中某種大道規則。
轉成乳白霧氣,綿綿泊泊,自山骨脈絡溯流而上,似極武人搬運體內真氣,只是廢了「下丹田」,便轉到山腰的石穴,絲絲縷縷而起,充盈其中,竟然也不外泄,似乎受了無形的阻擋。
捱到薄暮時分,夕陽斜追,石穴里的地氣,受了黃昏餘暉,仿佛生出核心,吸附左右散流,紛紛紜紜,聚集成一團,狀若雞子,又似混沌未分。
漫漫長夜,鄧月嬋動也不動,五行道兵皆默然,鍾虺暗道一聲好,沉住氣靜待洞天福地生成,至夜露降臨,所有人衣衫****,也沒有什麼動靜。
至明日,遙遠的東方,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晨曦曙光如千萬道利劍,撕裂黎明夜幕,潮水般退去。沉寂許久的石穴,驀地響起雷鳴,分開混沌似的地氣,輕者上浮,重者下沉,恍惚間已物是人非。
即使緊盯著,一刻也沒放鬆的鄧月嬋與鍾虺,也瞧不分明,所幸洞天福地雛形已成,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進入。
造化之力真箇不凡,洞天越演化越是玄奇!鄧月嬋入得其中,察覺時光流逝極為快速,烏飛兔走,斗轉星移。福地劇烈地往外擴張,原本不過畝許方圓,頃刻間拓展至里許,自然天成錦繡山川,山谷丘陵,以及廣袤的平原大地。
鍾虺身負上古疫神道統,看著鄧月嬋被開天闢地似的造化吸引,暗中忍不住嘲笑幾句,不動聲色地掏出準備多時的道標,巴掌大的玄玉牛角,落地騰起濃煙,化為一座夔獸石雕,從此生根發芽,與五雷嶂福地洞天共存亡。
辦成這件大事,魍魎道妖修右手掐決,抵在夔獸額頭,頓時身化一抹流光,經自行開闢的靈道,離開洞天福地,轉去五雷嶂山巔草廬。
鍾虺忍不住哈哈大笑,索性將草廬掩飾為入口,忙碌地手腳不停,不時催動法力,掐決烙下符印。
鄧月嬋沒有理會魍魎道妖修前輩的暗中手腳,待他得意洋洋地離開,就在附近梭巡遊走,靈眼無差,不過半刻鐘,便被她發現一道暗淡的寶光,待鄧月嬋上前親手掘土,卻見蠕蠕而動,狀若蠶寶寶的金精之氣,竟然還未化形。
忽然想起前世的老掉牙的傳說,便從袖子裡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銅斧,凡鐵質地,蠶寶寶大喜過望,奮身一撲,悄然隱沒其中。
頃刻間,銅斧竟然生出幾分靈韻道意,隨即騰空而起,悄然隱匿,即使鄧月嬋靈眼無差,也不知其去向。
「不出意外,這便是五雷嶂的鎮洞之寶,卻不知道須多久才能演化出來。」
輕聲一嘆,鄧月嬋起身離開洞天福地,五行道兵瞧她安然無恙出來,都放心地鬆了口氣,簇擁著家主折回山麓露天礦洞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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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開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