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像石磙般反反覆覆地碾壓著子菱的心,自責與愧疚、痛苦與悲鳴在她胸中凝結而又無法宣洩。
這些年來,主子不但背負著家國大義負重前行,還一直默默承受著心上人的誤解,於思念中煎熬,於逆境中破局,身心俱飽受折磨,以至他體內的煞毒與日俱盛,而他卻從未怨過任何人。
子菱對著蘇景遷深深一叩首,甫一抬頭,神情無比肅穆:「比起主子所付出的、所擔負的,子菱和阿影做的這些根本微不足道,況且這些本就是子菱和阿影該做的,是我們有愧於主子。」
蘇景遷看著子菱愧疚卻又執著的眼神,眉間終是劃開一絲漣漪,嘆道:「你又何必如此。」
子菱搖了搖頭,唇邊徐徐勾起一抹淺笑,卻尤顯悲涼,「小書、小玉和小衡以及現下身處東宸的小瀾,他們幾人苦苦找尋熒惑草多年,殊不知,這株草藥世間僅存其一,且近在咫尺。」
她仰頭望著房梁,竭力將淚意壓入眼眸深處,稍稍平復後,才繼續道:「此草原本生長於毒物聚集的極陰極寒之地,一旦離根,一炷香之內便會枯萎,藥效也會隨之散盡。故而在離根之際,則需立即服食,其草便會與心脈合二為一,從此再也不會受煞毒等劇毒的侵蝕。所謂熒惑草,實為熒惑守心。」
蘇景遷靜靜地聽著她一字一句道出自己掩藏多年的真相,卻並未開口制止。沉寂多年的往事,猶如雨後一點一點破土而出的嫩芽,漸漸浮現於眼前。
這麼多年來,那些陳年舊事宛如附骨之疽,讓他無法擺脫,亦無法忘記,是他的夢魘,亦是他的執念。可於子菱和暗影而言,又何嘗不是?
這些事自發生起,他們便默契地未再提過,不宣之於口,固然會爛在心裡,但也會堵在心裡。
暖陽斜灑,暉光靜默,懶懶勾畫出歲月的輪廓。子菱轉眸凝向窗外,往事如飄蓬飛絮,自她眸底,簌簌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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