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真的是你!」江珩昱脈脈含情地凝望著聶雅,兩眼放光,眉宇間難掩激動之色。
他的眼神太過灼熱,猶如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要將眼前之人燃燒殆盡一般,讓聶雅有些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聶雅竭力收斂著自己的情緒,朱唇翕合,似乎想要說什麼,但躊躇了良久,最終還是平靜地說道:「你還來尋我做什麼?」
察覺到她眼中的疏離,江珩昱只是稍稍一愣,隨即又恢復了熱情,「那日我見到聶殊,才從他口中得知你並未身故,我當真高興壞了,後來又聽聞你這幾日或許會來這裡,我便日日在這兒尋你,幸好蒼天不負,今日總算是找到你了。」
他走到聶雅跟前,溫柔的目光中,流露出對眼前之人的深深牽掛,「小雅,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嗎?」
江珩昱緩緩抬起手,用顫抖的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的眉眼,像是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極其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她便會消失在自己面前。
感受到他指尖炙熱的溫度,聶雅愣怔了片刻,回過神後,立即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慌忙垂眸,不願去看江珩昱那雙失落的眼睛,更不願意讓他看穿自己眼底的痛苦與掙扎,開口提醒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往事已矣,不如珍惜當下,莫要為了錯過的人而辜負了身邊之人。」
「辜負身邊之人?」江珩昱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可轉瞬間又似想通了什麼,眼中的失落與黯然頓時一掃而空,輕笑道:「我如今尚未成家,又何來身邊人?」
「你」聶雅訝然抬眸,眸中閃過一絲驚喜,接著眸底漸漸盪起了一片水色,顫聲問道:「為何這般年紀還不成家?」
江珩昱看著她,目光繾綣而執著,溫柔笑道:「心有一人,縱使不歸,卻難容他人,恐蹉跎旁人歲月,故不願。」
前塵舊夢,恍惚間模糊了雙眼,情至深處,相思難卻,唇齒之間,愛意難消歇。
聶雅愣了半晌,終是淚如雨下。
人生為河,時光作渡,每跨過一次山川河流,我都會將你記載於歲月長河中的書簡上,供我憶讀。
星霜荏苒,一別經年,你的眉目在我心裡,早已鐫刻成書。
林綰綰十分識趣地走了,見到二人歷經歲月滌盪,最後終成眷屬,她心裡自然是替聶雅高興的,可同時又不禁有些羨慕。這般情深意切,縱使伊人只余青冢,此生再難相見,也要為她守著一顆心直至鬢雪白頭,這世間甘願為愛折心沐火的人又有幾個?
世間難得痴情種,幸得天意不負人。
林綰綰的鼻尖忽然有些發酸,眼底氤氳出一片水霧,心中感動之餘又覺得有些苦澀,人生就像是一場修行,每個人都在不斷地經歷相遇和別離。或許有些人分開之後,終其一生也無法再見;而有些人卻可以再次相聚,不負初心;更有些人,即使再次相遇,也早已不復往昔。每一次得失,每一份遺憾,或許都是一種成長。紅塵三千俗事擾,人生百態,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林綰綰整理著雜亂無章的思緒,卻在恍惚中撞在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物體上,一股熟悉的白檀香味侵入了她的鼻息,她猝不及防地抬起頭,蘇景遷那張傾世無雙的俊美容顏便就此倒映進了她的眼眸。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走路時還學不會看路?」
蘇景遷垂眸望著她,原本蕩漾在眼角眉梢處的笑意,卻在瞥見她眼中閃動的淚光後,驟然一凝,旋即伸手撫上了她略微泛紅的額頭,蹙眉問道:「可是撞疼了?」
林綰綰怔怔地望著他,他指尖灼熱的溫度,令她有些無措,這種溫暖,本是她所貪戀的,可內心深處的那一道疤痕卻又在告誡著自己,這種不舍無異於飲鴆止渴,待到餘溫散盡,凍傷的只有自己。
她微微側過臉,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輕聲開口:「我沒事,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
當指尖落空時,一股被風掠起的寒涼之氣趁機鑽入了他的心扉,一絲黯然在蘇景遷眸底悄然拂過,他隨即默默地將手收了回來,淡淡一笑:「暌違多年,得以終始,你應該替她高興才是。」
林綰綰點了點頭,舉目望著透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