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起了開場白。
劉健目光掠過了朱厚照一眼,原本今ri的朝會,他是不想再說劉瑾的事的,反正太后那邊已經打了招呼,只要太后的懿旨下來,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根本沒有上去踩一個將死之人的必要。
可是現在劉瑾出現在這裡,皇上又顯示出對劉瑾重視的姿態,劉健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咳嗽一聲,道:「陛下,今ri議的,是蒙古之事,前幾ri,蒙古汗屢屢發來國……」
「國?」朱厚照還不等劉健把話說完,一改從前觀政時的冷眼觀看,很不客氣的打斷了劉健的話道:「蒙古人咄咄逼人,那國之中很是不客氣,哼,當年它們還只是聯合了漠南諸部的時候,對我大明極盡殷情,現在他們逐漸壯大,竟是出言不遜,現在他們大有一統蒙古的趨勢,以朕看來,遲早要成為我大明心腹大患,蒙人無信無義,有豺狼之心,我大明天朝,絕不能對他們姑息。」
這一番自作主張的話,頓時引得滿朝譁然。
劉健老臉通紅,淡淡的道:「陛下,他們之所以在國中出言不遜,實在是我大明有錯在先,我大明一向與他們相安無事,平時他們的使節對我大明也甚是恭敬,可是我大明不念舊情,竟是擅自出兵,陛下,這已經是不宣而戰了,是以蒙古汗庭才勃然大怒,所以微臣要求徹查這件事,其實這件事早已開始著手徹查,此事乃是游擊將軍劉先挑起,這劉先貪圖韃靼人的財貨,擅自出兵,欺君罔上,是萬死之罪。」
劉健在這裡頓了頓,目光漫不經心的瞥了劉瑾一眼,繼續道:「可是劉先一個小小的游擊將軍,在既無旨意又無兵部軍令甚至連薊州巡撫的調令都沒有的情況下,怎麼敢輕易出兵?在這劉先的背後,一定有人為他撐腰,老臣知道,這劉先乃是西廠掌印太監劉瑾的兄弟,當年他不過是街上的一個潑皮無賴,正是仗著劉瑾,才一步步成為我大明的游擊將軍,此前兵部就對這個任命很是不滿,可是劉瑾一意孤行,甚至威脅兵部,最後才不得已做了退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再說這劉瑾任用私人,平素又不知檢點,屢屢收受財貨,打著皇上的名義橫行不法……」
劉瑾在旁聽著劉健訴說出來的諸多罪狀,臉sè竟是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的目光灼灼的看著朱厚照,似乎在等待什麼。
「劉愛卿,你說完了嗎?」朱厚照突然又打斷了劉健的話。
劉健目中掠過了一絲憤怒,顯然他對今ri皇上的反常舉動有些不滿,其實何止是他,這滿朝文武的官員大多都面帶了慍sè。
劉健是三朝老臣,又是內閣首輔,皇上今ri竟是一點基本的尊重都沒有表現出來,怎麼不教人寒心?
可是在這大臣中間,站在不起眼位置上的兩個人此刻雖然都做出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可是那兩對眼睛,卻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劉健,在他們的眼神之中,分明帶著快感。
這兩個人自是吏部侍郎焦芳和禮部侍郎張彩。
當他們看到劉瑾也一同入殿之中,二人便已經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今ri開始,整個朝局將會發生重大的改變,他們被人排擠了這麼多年,終於要輪到他們手握ri月星辰、主掌乾坤了。
想必那劉健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這螳螂捕蟬的背後,竟還有兩隻麻雀虎視眈眈。
「既然劉愛卿說完了,是不是願意聽朕說幾句?」
朱厚照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朱厚照繼續道:「你說那什麼游擊將軍劉先擅自出兵,這是欺君罔上?又說是劉瑾在背後慫恿,是嗎?那麼朕就告訴你,劉瑾確實是授意了劉先出兵,可是朕還要告訴你們,劉瑾是受了朕的授意!」
嗡嗡……
所有人都震驚了,朝中傳出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件事居然是朱厚照授意,無論朱厚照有沒有授意,可是一旦這朱厚照把這件事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那麼這就意味著,劉先只是聽命行事,他的所有罪行基礎都蕩然無存,而劉瑾的罪名也都站不住腳了。
「皇上……」
到了這個份上,劉健才真正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他可以找劉瑾麻煩,可以把罪名一股腦的推給劉家兄弟,可是一旦朱厚照把這件事攬下來,難道他還能把所有的罪名歸罪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