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得了絕症,聽到這消息,李順一下子驚呆了。這件事,他瞞了下來,因為他知道,但凡是抱病的太監都必須送出紫禁城,出了紫禁城,對他這種人來說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
柳乘風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可是這件事,卻是不知如何被郭鏞得知,郭鏞體恤他,甚至給他送了不少珍奇的yào物,還告訴他說,他宮外的兄弟可以調入勇士營中聽用,飛黃騰達也不過是彈彈指頭的事,李順對郭鏞很是感ji,可是有一日,郭鏞讓李順做一件事。那一日正是皇后娘娘的壽辰,柳乘風喝了一些酒,之所以選上柳乘風,一是因為柳乘風年輕力壯,並不老邁,是最合適栽贓的人選,另一方面,柳乘風與蕭敬蕭公公關係鬧得很僵。那一日,李順見柳乘風走膳殿中出來,便小跑到柳乘風身邊,告訴柳乘風,太子殿下在後宮傳喚他過去。隨後便帶著柳乘風,一路到了後宮,到了公主的寢殿,手指著公主殿下的浴房,請柳乘風進去。」
「此後的事,想必大家已經知道,正如郭鏞所料,公主殿下並沒有告發,反而為了遮羞,而不得不為柳乘風遮掩,而柳乘風也幸好沒有窺視到公主殿下的……那個……那個……」柳乘風說到這裡時。看到朱佑樘的臉sè很不好,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只是他明白,這件事就算捂得住一時,卻捂不住一世,一旦被發現,自己勢必會再多一個欺君之罪,倒不如索xing今日痛快說出來,反正在這裡已經有個現成的替罪羊任由朱佑樘發泄了,說到底,自己畢竟是無辜的。而且咬死了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皇上就是再不講道理。總不能加罪吧?
柳乘風尷尬地咳嗽了兩下,繼續道:「此後,柳乘風開始反擊了,得了陛下的許可,拿住了李順之後,帶出宮去拷打一番,李順感念郭鏞的恩德,也明知自己必死無疑。更何況還患了不治之症。再加上……」柳乘風深望了郭鏞一眼,才又道:「他還有一個兄弟在勇士營中,如今已經升任了百戶一職。他的這個兄弟是飛黃騰達還是一無所有,都在李順的一念之間,因此面對拷打,李順足足熬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早,他找了個寸長的竹篾,生生將自己刺死……」
柳乘風說完,嘆了口氣,道:「李順死了,可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還活著,他仍舊打著如意算盤,希望柳乘風在失去了線索之後可以公報si仇,藉機將這污水潑到自己的仇人蕭公公頭上,所以這時候他仍然認為自己是勝利者,早晚有一日,他會接替蕭公公入主司禮監。」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柳某人是個大夫,大夫也可以是仵作,李順自殺之後,我親自解剖了李順的屍首,在他的胃部發現了不少珍貴yào物的殘渣,陛下和蕭公公試想一下,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太監,怎麼可能能吃上如此珍貴的yào材?這yào物要嘛是他偷來的,要嘛就是幕後指使者為了籠絡他,贈與他的。李順這個人我曾調查過,他是個老實人,這種ji鳴狗盜之事,他就算想去做,也未必有這個膽子。所以結果只能是後者,而且我還在這些yào物的殘渣中發現了茶葉的殘渣,這種茶渣,我親自命人去辨認過,斷定是茉莉huā茶。」
柳乘風笑了,繼續道:「茉莉huā茶,在我大明很難尋到蹤跡,據說只有江南少許地方的深山中才有土人熬製。這樣的茶,尋常人是喝不慣的,後來柳某人調查了一下,發現這宮裡只有來自南直隸郭鏞郭公公才喜歡喝這種茶,為了方便,甚至南京的鎮守太監每年都會叫漕船運數十斤進宮,為的就是郭鏞。於是,柳某人才開始懷疑上了郭鏞。除此之外,柳某人還發現李順的體內生了個拇指大小的瘤子,這就是李順不治之症的根源。」
柳乘風一下子說了這麼做,娓娓動聽得仿佛如講故事一般將前因後果說了個一清二楚,這時不但朱佑樘動容,連蕭敬都未免佩服柳乘風的心細如髮了,只是這一點蛛絲馬跡就能猜想到如此多的東西,這隻怕整個京師也未必有幾個人做到。
郭鏞這時候當真畏懼起來了,雖然柳乘風並沒有拿出實證,可是柳乘風所說的話卻如他親眼目睹了一切一樣,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已經遍布了郭鏞的全身,他整個人已是癱在了地上,嘴chun不斷地顫抖著,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柳乘風繼續道:「既然將目標落在了郭鏞身上,這件事就好查了許多,此後我又命人前去河間府探訪李順的
第一百七十章:死人也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