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道臨介紹完畢後,薩懿德很快便計算出面積和等級差別,非常爽快地笑道:
「大明綢布的碼頭交貨價大家都知道,普通綢布每匹4—5兩銀子,中等品質的染色絲綢每匹在6—7兩銀子之間,上好的蘇州錦緞按照等級每匹為12—16兩銀子。∽↗∽↗,」
「朱先生提供的絲綢,無論是工藝、質地和花色都超出大明最好的絲綢,前所未有的寬幅更是需要巧奪天工的精密織機才可能達到,每匹絲綢的面積相當於大明普通絲綢的5.4倍左右。」
「朱先生,你看這樣如何,這些綢布不論花色,全部按照最高價格再加上20兩銀子,按照每匹115兩銀子成交如何?但在供貨數量上,能不能再增加一倍?」
朱道臨考慮良久,頗為艱難地答應下來:「好吧!我接受薩先生制定的交易價格,考慮天樞閣的供應能力和運輸限制,這種優等品質的提花絲綢無法保證更多的數量了,每一輪只能增加500匹,也就是每三個月交付薩先生2,500匹同等質量的提花綢布。」
「目前只能提供這麼多,我必須忠實執行與桑切斯先生和莫萊諾先生簽訂的契約,每三個月必須保證他們3,000匹優等品質的提花絲綢供貨數量,還請薩先生諒解!」
「若是天樞閣生產的普通絲綢倒是沒有問題……這樣吧,下次我帶回兩種不同規格和編織工藝的絲綢樣品,價格會低一些,但供貨數量會多一些,屆時歡迎供薩先生和其他朋友來看看。」
薩懿德非常滿意,連聲向朱道臨致謝,吩咐聘請來的翻譯馮升泰抓緊時間,協助他的兩名助手和應昌培帶來的兩名賬房先生結算即將起運的貨物,然後坐到朱道臨身邊,一面喝茶一面竊竊私語。
朱道臨聽完薩懿德的話。頓時精神一振,乾脆拉上薩懿德前往花園裡邊走邊談,周圍各人意識到兩人定有大事需要決定,於是都知趣地留在正堂。不敢打擾朱道臨和薩懿德之間的密談。
幾乎同一時刻,太倉州瀏河,太師第門樓,百年世家王氏府邸。
從杭州、蘇州、寧波、餘姚、松江、揚州等地趕來的東南世家門閥代表,匯聚於王氏府邸。傾聽剛辭去河南提學職務歸家靜養的王氏家族現任族長、已故大明首輔王錫爵的胞弟、被太倉民眾譽為「救命王菩薩」的王老太爺王鼎爵的情況通報,
鬚髮斑白精神矍鑠的王老太爺說完金陵兩天一夜的突發事件,滿堂立刻響起陣陣驚嘆怒罵聲,早有預見的王老太爺平靜地笑了笑,在主位上輕咳一聲,滿堂喧囂便戛然而止。
王鼎爵緩緩放下雕刻精美的瑪瑙鼻煙壺,繼續用不緊不慢的渾厚嗓音說道:「金陵官場那些小輩恐怕是好日子過得太久了,面對危機一個個驚慌失措,束手無策,更有幾位貪生怕死者悄悄更換衣袍逃回家中……」
「就連我等正在力挺其出任北庭刑部尚書的鄭三俊。似乎也沒了當年的銳氣,竟然在長達兩天一夜之中,被紫陽觀道士蠱惑起來的萬餘刁民,死死堵在自己衙門裡。說句實在話,我們苦心栽培出來的這些人才,到了危急關頭還是難當大任啊!」
「用章兄(鄭三俊)不會如此不濟吧?他是萬曆二十六年的進士,在元氏知縣、南京禮部郎中、歸德知府、福建提學使、南京戶部尚書位置上摸爬滾打快三十年了,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估計是出了別的什麼事情把他耽誤了。」
說話的胖子是揚州百年世家、控制淮海鹽業數十年的汪氏家族新任主事人汪立珩,可他剛為自己的親家鄭三俊辯護,就招來堂上近半家族代表的嘲笑。
五十多歲的汪立珩挺起碩大身子反唇相譏。立刻招致華亭徐家和蘇州席家主事人的聯合攻擊,三個人你來我往,語言逐漸尖刻起來。
王鼎爵禁不住沉下臉來,敲了敲手邊茶几:「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你們爭吵的時候,金陵城裡不知道有多少秘密派出的信使,正日夜兼程趕赴京城和大明各地……」
「說不定金陵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指揮使司的密奏已經過了淮北,這個時候要是再不同心同德,如何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如何與蓄謀已久膽大包天的對手過招?」
「藉此機會,老朽說句不中聽的話。要是再不予以重